換做自己,是絕計撐不了一整夜的。
他恢復了一點力氣,拄著刀,走過去:“副總管。”
劉仁願沒有回答,整個人,像是化作了石像。
頭盔已經不知去向。血水從額頭髮鬢一直流下來,模糊了一隻眼睛。
兩鬢的頭髮,這一夜好像又花白了不少。
臉上的膚色,也顯得十分蒼白,彷彿身體裡的血都流空了大半。
阿史那道真注意到,他後腰上的刀傷,裹住傷口的布料已經被血浸透,結成了硬殼。
依稀還有血水汩汩流出。
阿史那道真只覺得的喉頭髮緊:“副總管,你……”
“我無事。”
劉仁願終於開口了。
但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彷彿他的嗓子已經沉寂了百年,像是鏽蝕住了一樣。
“副總管,我去找醫生,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城防有我。”
昨夜刺殺劉仁願的人已經被斬殺。
黎明的時候,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真正的薛紹義,才正事情原委。
昨夜潛入城頭的,除了叛軍,還藏有一些武力過人的死士,甚至懷疑有異人藏在其中。
薛紹義昨夜巡城,在第一波刺殺中,就中箭倒下。
其後有人解了他的衣甲,偽裝成他。
事後想來,這應該是叛軍的精心佈局。
先以饑民麻痺唐軍,趁夜派高手潛入城,一是想開啟泗沘城的城門,二是尋機刺殺泗沘城的主將劉仁願。
但最終,唐軍憑藉著驍勇,和過人的軍事素質,守住了城防。
而劉仁願憑著唐甲的精良,雖受重創,但到底沒有被敵人斬首。
但這一切,都險到了極處。
若有任何一個小的錯失,只怕結局便會轉向另一方向。
“不休息。”
劉仁願微微搖頭,一手扶著腰,一手吃力的舉起刃口如鋸齒般的橫刀,指向城下。
沒有說話,也無須說話。
阿史那道真看清城下的情況,臉色頓時大變。
“副總管,小心!”
嗡~
天空一暗。
淒厲的箭嘯聲同時響起。
城下萬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