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走的孩子瞧出端倪,凝著南漁的面容問:“是皇叔父又惹你生氣了嗎?”
“暄兒,往後我與他的事你不要再口無遮攔。”
她與他說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暄兒聽了一陣,想起之前他答應蕭弈權的話,要幫他說好話的。
他問:“可是皇叔父有時候對我還不錯。”
“好,那母妃問你,若是讓他當你阿父,你願意嗎?”
暄兒驀然眨了眨眼睛,確定了下她說的不是亞父,而是阿父。
那不就是父皇嗎?
小孩子聽到這裡忽然使勁晃動腦袋,“不要!不要他當父皇。”
果然。
大人的思想好轉變,可孩子要怎麼同他說,說他之前的父皇就是個渣,說他以前對你的一切都是騙人的。
孩子怎麼會聽。
或許還會對他的心境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她遲疑片刻,將原本要告訴他的話都嚥下。
這一晚,外面始終不太平,時而的風聲與震動聲讓每個人都無法入眠。
南漁與抱著孩子睡去。
半夜時,她不知道有一人來到她身邊,將驍龍氅蓋在她身,彎身凝望這母子倆,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翌日,有大膽的僧士出了地宮瞧。
這一瞧,那僧士竟是臉驚失色,半哭地回來。
他斷斷續續道:“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他這話一出,引起所有人的沉默,原本熱鬧的地宮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每個避難的人臉上的生氣都不見了。
南漁也出去瞧了眼。
恣餘山的火算是消了。
噴了一夜,此刻外面黑色的岩漿已變得堅硬,冒著刺鼻的煙霧,南漁望了眼天空,黑色的厚雲積壓了在一起,隨時有下雨的可能。
入目之盡是荒蕪。
她望了眼皇城的地方,惋惜地嘆了嘆。
其實說是天佑北涼,不若說是上天給了北涼新的考驗。
天災過後恢復又該怎麼辦?這樣大規模的毀滅,往後別說重建大都的費用,國庫是否空了還未知。
正思忖時,蕭弈權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