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既然出兵,晁蓋自然不再耽留,當下領了兄弟們回山,大家正好同做一路,一連數日,已至梁山。
山上那些留守的好漢得了訊息,一個個歡天喜地,都下山來迎接,只聽得呼兄喚弟,又是一番好熱鬧。
晁蓋本是最愛熱鬧的,頓時興致高漲,拉著老曹笑道:“武兄,左右還在年裡,天氣又寒,索性上山再聚幾日,出了小年,再去替他打仗如何。”
曹操苦笑道:“天王啊,連日歡飲,日日大醉,哪裡還喝得下涓滴?我便不上山了,且待我等班師歸來,兄弟們再共謀幾場好醉便是。”
晁蓋見他執意,這才依依不捨,放了眾人走路,方走出十餘里,忽聞背後有人高叫:“哥哥留步,出去耍子,如何不帶挈小弟!”
曹操扭頭看去,但見一條八尺大漢,披鐵甲,跨劣馬,得勝鉤上一杆筆刀,飛快奔將來,滿臉都是笑意:“哥哥留步,小弟同你去徵方臘也!”
此人非是別個,有贊詩一首,單說此人好處——
生來剽悍氣如虎,策馬揮刀吞夏虜。
凜冽豪腸激壯懷,鏗鏘鐵膽誇威武。
獨摧大陣挽人頭,力闖酋營踏戰鼓。
怒把天魔都幹服,梁山神將潑韓五!
曹操見韓五匹馬追來,只得停下諸軍,等他奔到近前,無奈道:“兄弟,非是愚兄不肯帶你,只是有言在先,凡曾在朝廷做軍將的,都不帶他,只恐有人識出之故也。”
韓五瞪起眼道:“哥哥莫要誆吾,似林沖、關勝、呼延灼等,舉世都知他降了梁山,自然不敢帶出,然而小弟當日帶了段三娘私奔,誰知我便上了梁山?難道我當了逃兵還不成?此其一也!其二,他們都是赫赫有名官將,小弟不過是西軍下將,能有幾人識得?便是遇見劉總管俺也不怕,屆時只道想他老人家了,故此回來當兵,他能咬我卵去?”
曹操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當初韓世忠拐了段三娘跑路,留書同劉延慶作別,老劉當場燒了他的書信,花名冊上填了失蹤二字,如今便自稱亂軍廝殺時受傷走散,如今傷愈歸隊,又有何不可?
想透此節,便把頭點了點道:“兄弟,你這算計卻也不錯,可是伱家段三娘,對你情深意重,怎麼肯輕易放你走路?”
韓世忠見老曹不攆他了,當即露出一副笑臉,擠眉弄眼道:“不瞞哥哥,我家那個婆娘,是個肚腸大的,那床帷之間,一個能抵尋常婦人五個,小弟雖是個銅澆鐵鑄的身胚,也禁不得她夜以繼日消磨,哥哥不見小弟都瘦脫了相麼?且隨哥哥出去打仗,便當調養了——哥哥也不想看見小弟英年早逝吧?”
老曹聽了啼笑皆非,也不由摸了摸自己面孔,只覺觸手都是硬骨頭,心想韓五此言倒是不假,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繡花針,想我老曹,在外風霜雪雨、輾轉奔波,也不曾見消瘦,回家個把月功夫,每日大酒大肉,反而瘦了不少,可見好火費炭、好女費漢也!
笑呵呵道:“昔日呂純陽詩云,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呵呵,尊夫人腰間卻是狼牙棒,比寶劍更猛惡十倍,也難怪你跑出來。”
兩個漢子同命相憐,彼此唏噓一會,便讓韓世忠入隊,且混充做偏將,大軍再次出發。
一路曉行夜宿,非止一日,總算開到汴京城外,卻見沿河一帶,密密麻麻都是營帳,一眼望去徹地連天,竟是無邊無際。
曹操嘆道:“看來我等的確來得晚了些,那十餘萬西軍怕是盡數到了。”
便喚來武松、盧俊義、杜壆三個,畢竟名義上是他三個主將,讓他三人去中軍大營求見劉延慶,因這三個都不是巧舌頭的,免不得千叮萬囑,生怕哪個說瓢了嘴,將自己混在營中之事漏出,卻又平生是非。
盧俊義為人最是老實,擔心道:“哥哥,按軍中規矩,我等此去,需要繳上麾下眾軍花名冊,說不定便有軍紀官按著名冊來點人,屆時點到哥哥,豈不露餡?”
曹操擺手道:“無妨,我且頂用旁人名姓便是。”
他眼珠一掃,把眾軍將看了一回,忽然問道:“咦,我自離青州以來,似乎便卻沒見到李墩子,你等誰知他在何處?”
這李墩子是何許人也?此人原是陳州兵的都頭,去歲隨童貫去平王慶,他本州兵馬都監被賊中猛將縻貹殺死,眾軍一時潰散,後因見童貫親自衝陣,復又鼓勇殺了回來,仗著一手地滾刀,陣斬淮西賊將季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