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趙官家、蔡太師已是六神無主,童貫不愧久臨戰陣,倒是臨危不亂,雙眉一提,喝道:“陛下休要擔心,放著老臣在此,諒那區區梁山,怎敢來觸虎鬚?”
戟指一指那傳信軍將:“呔!你這廝休要大驚小怪,這等窩囊膽色,若在俺西軍,先斬了你這狗頭祭旗。你且細細說來,那些伏軍多少人馬,戰力如何,怎地便知他是梁山草寇?”
眼見童貫威風凜凜,趙官家、蔡太師頓時神魂一定,感覺有了主心骨,均是連連點頭,看向那軍將:“還不快回童太傅的言語?”
那軍將苦著臉道:“他那兵馬,不下五七千,其中先有兩三千重騎,衝鋒起來,銳不可當,又有兩三千輕騎,都是彪悍敢戰之輩,又有兩三千馬弓手,騎射之術了得,又有兩三千騎兵伏路,至於為何說他是梁山的,只因領軍三個大將,都被人認了出來,一個是當年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一個是當年殿帥府制使楊志,一個是青州叛將秦明。林沖在梁山落草,楊志在二龍山落草,都是山東的強賊。”
童貫冷笑道:“四隊騎兵都是兩三千,加在一起豈不是過了萬?真正是蠢貨。”
回頭一抱拳:“陛下勿憂,京城內外,禁軍數十萬,招手可至。至於那些草寇兵馬,休聽這廝們浪言,依老臣之見,至多不過四五千之數,不足掛齒。且令眾軍各自把住城門,待臣親引一軍,去殺他個片甲不留,為陛下分憂。”
官家見童貫雄赳赳忠肝義膽,愈發振奮,連連點頭:“太傅真乃國家之柱石也!西賊驍勇,尚畏太傅之名,何況草寇乎?”
蔡京卻道:“且慢!陛下,太傅,此事蹊蹺。”
童貫皺眉道:“如何又蹊蹺?”
蔡京目視官家道:“陛下,可記得慕容彥達之事?”
官家眉頭一皺,只覺龍卵一陣痛楚,想起慕容彥達的人對童貫跨海連金之議一清二楚,頓時心疑起來。
童貫卻是不知此事,聞言奇道:“我亦風聞那廝有造反之意,幸好被高太尉發覺誅殺,那廝曾在青州任職,難道那梁山、二龍山的草寇,背後竟然是此人?”
蔡京點點頭,陰森道:“不然一干武夫,又能濟甚麼大事?陛下呵,若老臣料得不錯,多半是慕容彥達死後,他那班底群蛇無首,因此那王慶逆賊招募了去!王慶這廝自稱楚王,反意早彰,若有山東群賊助力,異日大舉,便可分兵兩路來取開封。”
童貫重重一拍大腿:“罷了!太師當真高見!原來這個關節,不在梁山,而在王慶!”
蔡京連連點頭:“不錯,梁山不過芥蘚之患,若非高俅無能,隨意派個大將便能滅之,但是滅了梁山,王慶依舊會聯絡別處草寇,只有滅了王慶,才是斷絕禍根!”
他二人伱一句我一句一番分析,趙官家頓時瞭然:原來如此,慕容彥達左右已死,梁山一干草寇,能做什麼事業?關鍵還是敢稱王的淮西王慶!
他再一看童貫,談起慕容、梁山,神情自若,一副坦然無愧神色,心中不由一喜:看來太傅與反賊果然無涉,那跨海連金之議雷同,多半也是巧合。
當即道:“既然如此,可令一員大將,領兵驅殺梁山兵馬,至於太傅,殺雞不用牛刀,領兵去剿王慶才是正事。”
童貫立刻道:“西軍鄜延路總管劉延慶,多曾在老臣麾下作戰,此人如今恰好來京師,為皇后拜壽,便令此人為將,領一萬禁軍去殺梁山草寇,必可大勝。”
官家聽了大喜,當即頒旨,令傳劉延慶去領一萬精兵,出城作戰。
童貫又道:“至於徵王慶,此事非同小可,若要畢其功於一役,至少需要十萬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