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衣聽到宮生這樣說,先是一愣,接著,便要退下去辦差事。
“誒,別。”七昭連忙攔下石衣,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淚,對著宮生道:“罷了,能讓我去見見她麼?”
宮生看了看堇陽蒼白的臉色和孱弱的身子,不禁心疼不已。
“昭兒,你別動,我讓你見到就是。來人,將那趙姬好生給孤王抬過來,不得有絲毫的閃失!”
“諾——”
靈犀端著藥碗進來,對著七昭說道:“小姐,該吃藥了。”
宮生接過湯藥,餵給七昭。
七昭看了看一臉倦容的靈犀道:“靈犀,你也去休息吧。守了我一天一夜,臉色都熬的發黃了。”
“小姐,我沒事。”
“去吧,去休息吧。這裡有這麼多人,還有宮生在,沒事的,放心。”
靈犀看了宮生一眼,皺了皺眉頭對宮生道:“大王,若是您有事離開,請務必派人叫奴婢過來,這司徒府正是多事之秋,而小姐身子孱弱,又有許多人惦記著要將小姐搶了去,奴婢實在是不放心小姐一個人。”
宮生見這小丫頭說的如此誠懇,心思又如此縝密,不禁衝著她點了點頭,便讓靈犀下去休息了。
他一邊喂藥一邊對著七昭說道:“你這丫頭收的,到是個聰明伶俐,又忠心的人兒。”
七昭看了一眼退出房間的靈犀,不禁感嘆了一聲:“哎……她也是個可憐人兒。”
“就他們可憐,你怎麼不知道可憐可憐自己?那麼粗的棍子,一個男子都受不住,你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怎麼就直愣愣的往上衝呢?你知不知道,我若是再晚來個一時三刻,你的小命怕是都沒有了!”宮生皺著眉頭,冷著臉,又是心疼又是責備道。
七昭沒說話,只是憨憨的笑了一下。
宮生看她的樣子,頓時沒了火氣,心裡只剩下了心疼。
靈犀慢慢的退出霓裳院,又一夜的倒春寒,呼嘯的風向著她刺骨而來。
她看著蕭索的庭院,望著曾經繁花錦簇的司徒府,就這麼不到一年的光景,便已成了一座乾枯的朽宅。
人人道是魔窟可怖,可更令人心生恐懼的卻是空無一人的高牆,那些逝去的花兒和人兒,一起埋葬在冰冷的泥土裡,一夜雪,一日春夢,這庭院幽幽的宅院,已回不去往日的模樣。
一曲哀樂畢,春夢了無痕,她那悠悠的青春光景便跟著一起埋葬在這裡。
她抖了抖身子,只覺得寒風徹骨,從裡到外的泛著寒,就像是冬日裡被人扔進那冷冰冰湖水之中一般。
正在這時,一見青黑的厚袍搭在了她的身上。
“靈犀姑娘,更深露重,小心著涼。”石衣說完便轉身繼續巡視了,就好像剛剛做這些動作的不是他一般。
靈犀先是一愣,接著便要追上去將衣衫還給石衣,可石衣的腳步很快,沒一會就拐到了其他的院子裡,靈犀只好作罷。
她披著青黑的厚袍子,慢慢的向東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