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夕反問他,“老師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一絲悔意,她對法律和鑽法律的漏洞比你我都擅長,你覺得就這樣任她離開是可行的嗎?”
不,這種事當然是不被允許的。
國木田獨步翻開記事本,書下一行字撕下紙張,化做一隻左輪手槍遞給她。
太宰治低聲道:“看來事情變得有趣了。”
霧夕看了眼手槍的彈槽,是六個。
她又向國木田獨步伸手。
“你忘記給我子彈了。”
國木田獨步遞給她一枚,她把子彈按進彈槽裡轉動一圈。
抬頭正色望向佐佐城信子。
“老師,程序正義無能為力的時候就得做些靈活應變了,你知道的,我並不是那麼循規蹈矩的人。”
佐佐城信子眸光閃動,安靜地望著她。
“你是我尊敬的師長,教會了我許多……不止這些,從個人感情上,我也相當喜愛您。”
“如你所見,槍裡只有一枚子彈,開槍向你射擊的話,讓你中彈的機率是六分之一,如果您認罪,我就不用做這種事了。”
佐佐城信子搖搖頭,這是拒絕的意思。
她還試圖說服霧夕放棄,“這會給你帶來麻煩。”
“只是麻煩而已,”
霧夕失落地嘆了口氣,“我所在的部門有比普通執法者更靈活的職權,只要能證明開槍是為了避免更大危害的無奈選擇,我寫報告書和悔過書就可以了。”
“如果幸運不眷顧我,我會懺悔自己的罪行。”
她抬起槍,對準佐佐城信子。
“就在這裡,那四個被器官買賣盯上的受害者,明明已經看到被救的曙光,你卻選擇用他們的性命給偵探社抹黑,這是我開這一槍的理由。”
扳機扣動的脆響,是空彈。
霧夕微微鬆了口氣,但依舊面色凝重。
她問:“老師,你後悔嗎,如果你認罪並悔悟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就停止。”
“不。”
佐佐城信子凜然的拒絕回蕩於這間寬闊的房間,震得國木田獨步耳邊嗡嗡作響。
“我不後悔,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繼續戀人的理想。”
“你讓停止客機引擎工作的幹擾訊號發出,枉顧那些無辜乘客的性命,只為了給偵探社致命一擊,這是我開第二槍的理由。”
還是空彈。
但沒人感到輕松,令人窒息的氣壓籠罩並主宰著這個房間。
國木田獨步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作為旁觀者的他這樣緊張,舉著槍的人卻只是微抿著唇,不太高興的模樣。
至於被她用槍指著的人,那就更輕鬆了。
她唇邊帶著笑意,對任何結果都欣然接受的模樣。
國木田獨步絲毫不懷疑讓佐佐城信子離開這裡的話,她會繼續做那,名為踐行理念的惡行。
“你後悔了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