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帝王,胸襟氣度與思維異於常人。
頃刻之間,李淵已經大概明白來龍去脈,作亂的是誰顯而易見。
這重要嗎?
又能怎麼樣呢?
長子和四子已經死了,次子能成事,必定早有佈置。
尉遲恭披甲執銳見駕,說明宮禁已經不安全。
此時如果一意孤行,問罪李世民,狗急跳牆之下會是什麼結果?
尉遲恭完全可能對自己動手,最終將弒君弒父的罪名推給已經死去的建成、元吉,李世民以平叛,匡扶社稷之名登基順理成章。
李淵惜命,所以他不敢冒險。
除此之外,他是大唐的皇帝,他必須要為大唐的未來著想。
長子、四子已經去了,其他諸子年歲還小,本事能耐也有限,自己百年之後能否坐穩江山,守住這份家業?
他必須接受一個殘酷的事實,眼下這份上,只有次子李世明能夠接掌江山。
不得不承認,老二才能出眾,甚至遠比長子建成更出色。
李淵不是沒有想過,奈何長幼有序的禮法制度,長子表現也算不錯,故而只得作罷!
但眼下這般情景,還有旁的選擇嗎?
儘管內心無比悲痛、憤怒,他不得不撐著,艱難應對。
詢問宰相,不過是例行之舉,找個臺階下而已。
也不知是被驚到,還是內心糾結,裴寂竟一時無語。
蕭瑀則淡定道:“聖人起兵晉陽,反抗殘暴前隋,太子與齊王一無謀略策應,二無赫赫戰功,卻嫉妒秦王勞苦功高,威望恩寵。
二人竟然一起策劃奸邪陰謀,意圖謀逆,危害聖人與秦王殿下,本就罪無可恕。”
蕭瑀本就與秦王府過從甚密,此刻聞訊,擺明了是支援李世民。
故而一腳將李建成與李元吉踩入泥中,變得一無是處,而且扣上一定嫉賢妒能,陰謀篡逆的大帽子。
意料之中的反應,李淵只是默默聽著,輕輕點頭。
陳叔達接茬道:“聖人,太子與齊王作亂,好在被秦王及時發現,聲討誅殺。
秦王殿下本就功勞卓著,天下歸心,為今之計,聖人不若以秦王為儲,託付朝政社稷大事,當再無事端,國泰民安。”
李淵微微側目,蕭瑀一向偏向秦王不是什麼秘密,但素來公允持中的陳叔達竟也……
他到底是老成謀國?
還是見勢不妙隨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