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續道:“還記得小時候,我倆和村裡的小夥伴一起,在潏河裡抓魚,回來之後伯母好生生氣。
那次我們都捱打罰跪,阿兄你的手心都被打紅了。
從那以後,再也不曾犯過,沒想到這一遭……阿兄後腦受傷,忘了此事。”
好吧!
看來捕魚在陳家確實是一件非常嚴格的禁忌,在說服母親之前,是不敢再犯了。
晌午時分,陳魚不得不誠懇承認錯誤,懇求母親原諒。
在許二叔和蓉孃的合力勸說下,母親陳氏才勉強消氣,准許陳魚進食。
不過在晚飯飯桌上,陳魚發現了一件事。
咳嗽!
母親陳氏和蓉娘母女都有咳嗽流涕現象,顯然是著涼了。
直到夜晚入睡,陳魚後知後覺地發現,夜晚睡覺蓋的被褥實在太薄了。
許二叔和陳魚倒是經常進山打獵,可惜皮毛大都拿去換錢,只有幾張薄毛毯,且分配不均,壓根不頂事。
薄衾不耐五更寒啊!
自己和許二叔身體強壯倒是無礙,但家裡的女眷普遍瘦弱,難免著涼。
取暖,成為家裡當務之急第一需求。
唐朝雖然已經開採煤礦,但使用普及程度遠不如之後的宋朝。
木炭仍舊是這個年頭貴族和城市居民的取暖首選。
但木炭價格也相對高昂,對於靠種地勉強度日的農戶之家而言,太過奢侈,根本用不起。
陳魚記得自己幼時在老家生活,曾見到不少人家燒木柴烤火。木椽灰瓦的房子透氣,不擔心一氧化碳中毒和氣悶問題。
可惜,陳魚發現家裡連木柴都緊缺的厲害。
後世農家,秸稈是重要的柴薪資源。
但在大唐,秸稈或用來喂牲畜,或是直接焚燒在田地之中。
沒有化肥的年代,草木灰是極好的肥料,且供不應求。
潏河畔那大片消失的蘆葦,大概是被農戶割去,焚燒在田野之中了。
而且因為爐灶設計問題,這年頭柴薪主要來源是樹枝木柴。
樊川周邊樹林大都有主,且樹少人多,根本不夠用。
故而,閒暇時節,村民都會南去秦嶺山中砍柴。
也有職業樵夫打祡售賣,只需支付相應的柴薪錢便是。
但最近幾日,天降大雪,山中路滑,無法進山砍柴。被雪水打溼的木柴格外沉重,也不易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