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什麼東西留給我,頂多是些爛草根罷了!”
南榮嫿表情未變,但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死者為大,更何況她是生你養你的母親,不管她留給你的是什麼,你都該心存感激!”
葛玉堂冷哼了一聲,不過依舊蹲下身去開啟櫥子翻找起來。
“你們看看,除了些破棉絮還有什…”
葛玉堂煩躁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從矮櫥最裡面翻出來一個粗布袋子。
袋子有些分量,拿出來的時候裡面發出了撞擊的聲音。
他突然明白過來什麼,將袋子放到了地上,竟有些不敢開啟。
“這裡面是你母親十幾年來賣藥草攢的銀兩,她讓我轉告你,莫要再賭,好好營生。”
南榮嫿視線望向虛空之處,那裡老太太的魂魄朝她鞠了一躬,面上也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
“多謝姑娘了,如此我也該走了。”
沈老國公有些意外,“這就要走?你不想看看你兒子之後會不會改變嗎?”
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我已做到了一個母親該做的,至於他,人各有命。他若誠心想要改變,我留與不留都不打緊。”
沈老國公不再勸阻,反而退到一邊默默思索起來。
勾司人似有所感,隨著一陣陰風而現,朝南榮嫿恭敬地拱了拱手,便把老太太帶走了。
南榮嫿無意讓其他人看到這一幕,於是沒有讓勾司人現身。
沈臨鶴忽覺一陣涼意,緊了緊身上的狐裘。
他本以為葛玉堂該有所觸動,可沒想到他雖緊緊抓著粗布袋子卻依舊不屑地說道:
“給我這些銀錢就想讓我原諒她嗎?!”
葛玉堂聲音中竟壓抑著憤怒,他的雙手太過用力,青筋一根根暴出。
“當年,她只顧著自己,沒有看好柔丫頭,才會讓柔丫頭…掉入河中,被河水沖走!柔丫頭那時才五歲!河水那麼兇猛,她…才那麼小…”
“玉堂!”
一旁的杜知再也忍不住,他雙手握成拳,大聲說道:
“當年的事與你母親無關!”
葛玉堂聞言,憤怒地抬起頭,此刻他的眼睛已經通紅。
“你說什麼?怎麼會與她無關!明明是她自己承認沒有看好柔丫頭!”
杜知頹然地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當年在敵軍屠村前,我們聽從你的號令,假作投降,將村中糧食用木車裝滿送往敵軍駐紮地,實則內裡都是易燃的火藥。”
“當時你母親帶著柔丫頭和其他的老幼婦孺躲在村外的樹林中,這時恰好老張家媳婦兒動了胎氣,你母親去幫忙了。而柔丫頭先前偷聽了我們的計劃,趁你母親不注意,溜到了…你推的那輛木車上。”
“柔丫頭不是溺z水而死,而是被活活燒死的!就在你面前的那輛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