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與你無關,當初我爹可是付了五十兩銀子取了婚聘,你怎麼言而無信,去亂嚼舌根?”
看寶象不太聰明的樣子,裝傻都不該傻成這樣,寶瓶陰惻惻地望了一眼在寶象身旁叉腰而立的寶鼎,知道是這個狗腿子搬弄是非,便二指指天道:
“小僧與師兄的僧伴從前、現在、以後都無半分瓜葛,小僧在此立誓修閉口禪半年,若違此誓,佛祖誅之。”
發完誓的寶瓶閉口不言,只在樓上靜靜地看著寶象,他不喜歡說話,尤其是說多錯多,乾脆藉著閉口禪這個由頭就懶得說話了,樓下一群寶字輩的灰袍僧一聽這麼毒的賭咒,臉色各異,尤其是腦袋不太好的寶象,竟然還起了一絲羞愧之心,只有那個尖嘴猴腮的寶鼎在旁邊使勁拱火道:
“定是他造謠的,否則怎會修閉口禪。”
“不能吧,人家都發毒誓了。”
“別聽他的,師兄,這人壞的很,他爹就是個奸商,媽是個醜.......”
寶瓶面色一寒,正欲下樓教訓一下嘴欠的寶鼎,一旁杵著掃把的圓通大魔王一揮手,一股冷風直接打在寶鼎臉上,寶鼎就像被一杆80斤重的大錘直接掄中,側著身就飛了出去,啪嘰一下砸在院牆上,緩緩地癱軟下來。
“你......”
寶象看向動手的老和尚,老和尚回了他一眼,目光森森如利劍般扎入他的心口,讓他口不能言,圓通大魔王又掃了幾下落葉,語氣平緩道:
“你爹宏宇資質不高,又擅弄權玩術,這輩子估計都入不得六品,你心性憨厚,若是一心武道,不說五品,混著六品還是可能的,可不要一天到晚被狐朋狗友左右,亂了心智,日後悔之晚矣!”
聲音不大,卻字字如洪鐘般敲在寶象腦海和心坎上,這種威能讓寶象那渾渾噩噩的腦子突然響起了父親宏宇的某次忠告。
藏經閣那裡有位堪稱老祖宗的高人,看模樣是個掃地的老僧,其實修為卻是全寺之首,說少了四品列王,說多了三品尊者,這可是咱們金剛門的底蘊,早年更是指點過宏宇一二,無奈他當時醉心名利,一味求猛求強,把根骨給練劈叉了,否則他宏宇早就踏入了金銀交錯的武人行列。
宏宇讓他沒事別去叨擾藏經閣的那位老祖宗,日後全看機緣,寶象一下子就開了心竅,他明白今日算是他這輩子可能的唯一機緣了,連忙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衝圓通叩首道:
“謝老祖宗指點迷津,小僧無以為報,日後必恭敬侍奉老祖宗!”
“走吧,別在此擾人清靜。”
“是!”
寶象從地上爬起來,看也不看那些平日追著他阿諛奉承的狗腿子,推開他們徑直朝宏宇的禪房發足狂奔。
那群狗腿子連忙小心翼翼朝後退,圓通指了指牆角筋骨寸斷,武功盡失的寶鼎,這群狗腿子連忙彎著腰過來將這個廢人抬了出去。
“阿彌陀佛,寶瓶你當真要修閉口禪?”
宏陽看完這出鬧劇,目光炯炯地盯著一言不發的寶瓶,看寶瓶閉口點頭,宏陽心中又是一陣欣慰,他們這些文和尚可是持戒的,嚮往的就是苦行僧那般的清淨生活,閉口禪、禁足禪、空腹禪、無色禪、乞緣禪他都修過,都感受過那種極致的苦楚,和苦楚之後的大喜悅,小小年紀就敢修閉口禪,那向佛之心自然比他們堅定多了。
寶瓶有此佛性,他和宏旭都滿佩服的,當下他們誦經,寶瓶跪坐聽經,一直到夜半十分,說的口乾舌燥的兩位師叔不知續了多少茶水,見寶瓶一臉意猶未盡之色,二僧實在是精疲力盡了,才由宏陽滿意地主動送寶瓶回了禪房。
“回來了!寶瓶回來了!”
夜半三更的禪房內,皮猴子們根本睡不著,見被文和尚們叫去修佛的寶瓶回來,便紛紛從床上爬起來打量,寶瓶進屋,一屋子的師弟踏著僧鞋過來詢問,他卻閉口不言,惹得一些師弟不滿,說起了風涼話,直到巡夜的和尚在窗外敲了敲梆子,他們才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