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遙酒氣已上臉,暈乎乎的,這才注意到這壺米酒大多進了他的肚,溫若愚身前一碗米碗才飲了小半。他嘀咕道:“你怎麼不喝?”
“軍營裡不許酗酒,違者三十軍棍。”溫若愚又笑笑,“規矩嘛,當從我遵起。”
——這話,不知為何,聽著有些令人心酸。
天亮了,兩人湊在議事帳內,溫若愚寫奏摺,宣六遙寫密信,兩人對面而坐。
溫若愚親自磨墨,卻又心神不定:“我不過一個地方將領,又只是個縣令的兒子,我的兒子更是什麼都不是,封宰相肯同意這門親事麼?”
“多半不同意。”
宣六遙的直白讓他有些唉聲嘆氣:“我覺得也是,那還求不求婚了?”
“封宰相同不同意有什麼關係?聖上同意就行。”
“聽說聖上只是個少年,很多事還得聽老臣的。”
溫若愚說得對。
但宣六遙仍是嘴硬著:“妄議朝政。”
“議議又怎麼了?”帳簾突然被掀開,莫紫萸闖了進來,“山高皇帝遠的,還議不得了?”
宣六遙瞟一眼溫若愚的臉色,假意責備道:“進來也不先通報一聲?”
“忘了,以前闖慣了。”
莫紫萸嘻嘻一笑,走過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湊近溫若愚的臉:“溫將軍,跟你商量件事唄?”
溫若愚楞了一下,瞟一眼宣六遙的臉色,看他臉色不太好看,不動聲色地仰後身子,正下臉色:“什麼事?請說。”
“我們招些女兵唄?”
“女兵?”溫若愚大驚,又沉吟半晌,“就這麼一個小破營,還招女兵,只怕會惹來非議。”
“這有什麼非議的?”莫紫萸驚奇道,“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女兵過,佘太君、穆桂英、樊梨花、花木蘭.....她們不都是女兵嘛。巾幗能頂半邊天!”
“誰?”溫若愚聽得雲裡霧裡,“你說誰?我怎地一個都不認識?”
他轉向宣六遙:“你家親戚?”
宣六遙胡亂地往空中指了幾指:“倒也不是......是她家親戚。”
莫紫萸嗔怪地拍拍他:“別貧嘴。”
她托起兩腮,噘起嘴撒嬌地看著溫若愚:“溫將軍,我跟表哥提過,表哥倒是同意得很。他說若是有女兵幫忙做醫護,那就再好不過了。”
溫若愚面紅耳赤。
明明是宣小公子的相好,怎地對他賣起嗲來了?還當著宣小公子的面。
對面宣六遙的臉拉得都比驢長了。
溫若愚只能敷衍:“讓我想想。”
“行,溫將軍考慮考慮,我覺得還是挺好的,女兵就算不上陣打仗,做後勤還是沒問題的。醫護、縫衣什麼的都是女兵做得好。”
“好,好,我再想想。”
溫若愚捂起臉,偏用那手指往外揮著,委婉而直白地逐她出去。等莫紫萸走了,才嘀咕道:“一個小公子,這麼起勁地招女兵做什麼?”
“她是姑娘。”
“啊?......我早看出來了。”溫若愚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