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也遭了殃,被趕上城頭清洗城牆。
宣六遙望著從天會山處流進城裡的一條河流陷入了沉思。
沉思著,沉思著,那河,不流了。
蘇四海的人將那河堵住了。
探子回來報告說蘇四海的兵馬駐紮到了天會山腳下,宣六遙自然要派人去挖開河道,順便痛打一次蘇四海。
河道是挖開了。
蘇四海的兵馬退進天會山,天會山後有幾座小雪山,他們的人隱藏在山中。大梁軍的領兵知道里邊有冰川和雪窩,不敢冒進,退了回來。
第二日河道又被堵了。
反反覆覆。
派人看守的人馬若是少了,被蘇四海打掉。若是多了,城內兵力空虛,蘇四海提馬來攻城。而宣六遙在之前跟他說好,若是動用城外的另外三萬兵力就算輸。
更不能使用“妖術”。
已經僵持二十天了,城內城外的數萬大軍消耗巨大。宣六遙心內發苦,口內更是發苦。
要麼耍賴?
不行,他發過誓的。
正左右為難之際,蘇四海終於領著些兵出現在城下,舉著白旗要求議和。
好事啊。
宣六遙當即讓他進了城。
“皇殿下,打得差不多了吧?我可以走了麼?”
蘇四海竟然率先撐不住了,他原本只是鬢髮斑駁,此時已是整個半黑半白,瘦削的臉上又添幾道皺紋,想來這些時日於他也是煎熬。
宣六遙沉吟不語,琢磨著最好能報一下糞便之仇,心裡才舒坦。
他摩挲著下頜,頜下已是青茬密硬,沉思著傾身打量蘇四海。
蘇四海承受不住,撲通跪下,抱著他的膝蓋哭訴:“若是旁人,我蘇四海拼了命也要攻下此城,只是蘇某實在不捨得皇殿下受苦,迂迴曲折打得實在辛苦。皇殿下不如殺了我,用妖術把我的陰魂帶在身邊,讓蘇某日日夜夜看著、守著,也好圓我一片傾慕之心......”
他涕淚橫流,一雙手更是把宣六遙的膝蓋當成美人的頭,籠在掌心不停地摸,宣六遙渾身雞皮疙瘩掉了滿地,想要報復的心情蕩然無存。
“好好,不打了。不打了,蘇大將軍快回吧。”
“當真?”
蘇四海停止揩油,仰著臉委屈巴巴地望著他。
“自然當真。”
“那咒......”
“除了,除了。”
“好。”蘇四海站起身,抹乾眼淚,一抱拳,“告辭......皇殿下,你還會守在邊境麼?”
宣六遙愕然回道:“幹你何事?”
“蘇某此番回去,定然要重振旗鼓,兩年內我必會再來攻城。”
因著這句話,宣六遙交完差繼續守在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