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遙氣乎乎,坐在佘非忍的屋裡等他。
自從那次封愁初的生日宴回來,他再沒去胡不宜的屋裡陪她刻木像,她也沒來喚他,聽桂無苔說,這些日子她也不在刻木頭,倒是在磨一根長棍,說要用來雜耍。
到底是狐狸轉世,偏喜歡這種江湖氣的東西。
等這世結束,她跟他回到仙界,仍舊做一隻靈狐,卻成了一隻會雜耍的靈狐......
他的腦海裡出現靈狐站在一根細棍上抬腳撩腿、大尾巴高高翹在身後的模樣,倒也有趣得很。他忍不住笑出聲,笑聲在安靜的屋裡顯得乍然。
他猛然想起,閒著的時候,自己心裡想的,竟然全是她。
無妨,這段時日是要多操心她些,等她將來擇了良婿、成了家,自己就能放下了。他眨了眨眼睛,因為有些酸。
篤篤。
有人敲門。
這是佘非忍睡房的門。
“進來。”他應了一聲。
進來的是桂無苔,她穿著內衫,當是要歇息了。
他想起還要造世子,竟還得她來催,歉然回道:“我等會非忍,等他回了,我就過來。”
她卻遞來一張紙條:“他被賭場扣住了。”
“哎?”
“別急,我跟你一塊去。”
桂無苔拾起舊差事,換上男裝,佩上腰刀,帶著一臉斯文、仍佩著一把桃木劍的宣六遙和幾個家丁氣勢洶洶地衝到了那個賭場。
內堂裡,佘非忍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可憐巴巴地看著前來贖人的宣六遙。
桂無苔兇巴巴地大喝一聲:“放開他!”
可惜她只是穿了男裝,既沒有捕快衣裳,也沒有腰牌,那些人不但不放,還挑釁地踢了一腳佘非忍。
他頓時大罵:“你他孃的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他是誰?我告訴你,你這條腿,我要定了!......啊!”
雖說是來了救兵,但此時囂張還嫌早了些。
他又被踢了一腳,比先頭的還狠。
宣六遙和桂無苔目瞪口呆,佘非忍何時換了一付好嗓子?清脆脆、甜甘甘,像是......這清秀的皮囊裡裹了一個好娘們。
還在楞怔,佘非忍衝著他破口大罵:“宣六遙!你存心是不是?還不把我贖出去?”
嘖。
若不是嗓音有異,宣六遙這會兒便已扭頭離去了。
他終是耐下性子,問那個貌似檔頭的漢子:“他欠了多少銀子。”
“一千兩。”
檔頭以為這數字夠嚇人的,但眼前的這位公子眉也未挑,平靜得很:“一共輸了多少?”
“一千五百兩。”
“賭本五百兩,倒輸一千兩,是麼?”
“對!”
宣六遙點點頭,轉向佘非忍:“一千五百兩你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
“把你宅子賣了不就有了麼?”
“我哪有什麼宅子......宣六遙,別廢話了,先把我贖了,旁的,再說。”
可宣六遙仍是蹙著眉,開始絮絮叨叨他的任性、頑劣、無可救藥,偏就不肯派人去取銀子來贖。氣得佘非忍咬著牙恨恨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