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並不大,帶著微微的顫抖。
宣六遙的手指停了停,又慢慢滑動起來:“還有呢?”
“還有......宋懷玉想殺了我們,我把他騙到船舷邊,把他推下海去了。”
“這個你說過了......怎麼騙的?”
“我......忘了。”
“還有呢?”
“......沒了。鮫珠被我吞了,在我肚子裡。師父剖開我的肚子拿去罷。”
佘非忍蒼白著一張臉,認命似的,仰面躺著,自己褪下褲腰,把白白的肚皮露了出來。又將枕下的短刀遞給宣六遙:“師父,剖吧。”
宣六遙接過短刀,抬手揚起,輕輕落下......
佘非忍飛快地滾過一邊,倉皇著仰臉問道:“師父你還真下手?”
“不是你讓我剖的嗎?”宣六遙仍懸著刀,不冷不熱地問道,“你以為今晚逃得過去麼?”
沉默。
佘非忍舉手捏出一串如影手訣,突然沒了身影,隨即床下他的鞋子也失去蹤影。
只是還沒待他掀開帳簾,他已被宣六遙破去隱身術現出身形,一條腿更是被一根看不見的藤纏住,慢慢地往後拖去。
逃無可逃。
身後是舉著短刀的師父。
冰冷的臉肅然出幾分陰森。
佘非忍極是後悔,他原本只想演個苦肉計,再一次拿捏了師父,過往的事便一概不究了。沒想到師父竟真的要出手,想想鮫珠可有長生之老之效,高潔如師父也不免動了攫取的心。
隱形的藤蔓將他拉到宣六遙跟前,眼看小命不保。一瞬間,他想使出自己獨有的攝魂術,又想奪下師父手中的短刀反手製殺,可一抬眼,看到師父俊秀的面孔,膝下一軟,直直地跪了下去:“師父,饒了我吧。我把珠子的位置告訴你,你輕些挖,留我一條小命吧。”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頰淌了下去。
宣六遙似不為所動,微微一擺臉:“行,躺下。”
佘非忍無可奈何,仍把他的白肚皮敞於師父身前,自己淚眼模糊地望著帳頂。小腹處有刀鋒貼上的涼意,隨即是針扎一般的疼痛,想來師父正在細細挖那顆鮫珠。
淚水不停地從眼眶裡湧出,淌都來不及淌,盛在眼窩中又流回眼內,弄得眼睛又酸又痛。
他只敢低低地抽噎,卻是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驚了師父,刀尖要往別處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肚腹處又是一陣涼意與暖意,似師父的手指在那埋珠處塗抹傷藥。又過一會,宣六遙輕拍他:“好了,起來罷。”
肚腹上已經纏了一圈白布,大約是傷口不大,竟是一絲血漬也未洇出,只隱隱地皮肉的疼痛。
宣六遙慢條斯理地擦著短刀,有意無意地問他:“怨我麼?”
“不敢。”
“不敢?”
“嗯。”
佘非忍撐著身子賭氣地回了一聲,正要爬去自己的床位躺下,卻見師父手中尚握著短刀,卻伸一臂越過他的身子,隨即俯身過來,幾乎整個身子要壓了上來:“你有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