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令尊、令堂最近好嗎?”
“好。”
漫不經心的回答和隨後關上的大門,讓宣六遙有些悵然若失。他也不知在悵然什麼,大約覺著一種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這個屋裡,“她”曾來過。
只是,除了知道大叔伯夫婦與兒子似乎平素裡不怎麼往來,卻是未找著做奸細的一點證據。佘非忍說的,是真的嗎?
想想在軍營裡呆了這麼些時日的封容醉都能伺機刺殺溫若愚,兩人會不會是一丘之貉?
宣六遙一路沉默著。
胡不宜騎在鹿背上,伸手摸走在一旁的他的髮束,又摸他的耳尖:“宣六遙,為什麼你的耳朵跟旁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他隨口應道。
“你的是尖的,我看別人都是圓的。”
“大約我是一隻狐狸吧。”宣六遙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狐狸?你是狐狸?”
胡不宜的大眼睛瞪得滴溜圓,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疑問和驚奇。
“我若是一隻狐狸,胡不宜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我想想......”
胡不宜昂著頭,想了一路,到了軍營,也未給宣六遙吃一顆定心丸子,就跑去告訴莫紫萸和封玳弦她們“宣六遙是一隻狐狸”的秘密了。
自己給自己扣了一頂狐狸帽子而不自知的宣六遙,去了溫若愚的帳篷。
一掀開帳簾,映入眼簾的是情意綿綿的兩個人。封容醉已經醒了,正趴在床上,手握著坐在床邊的佘非忍的手,兩人皆是一臉愁容。
宣六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一個幹盡壞事,一個被逼著幹盡壞事,怎麼幹出真情來了呢?可是兩個有毛病的人走到一起,生出一場大毛病來?
“怎麼樣,好些了麼?”他問。
封容醉頭往裡一扭,不理他。倒是佘非忍心虛地起身恭順回道:“已是止了血,應無大礙。”
“唔。”
宣六遙瞟他一眼,無礙就好,別回頭又得送一具棺材回京。
“師父。”佘非忍囁喃著,“封二公子並非有意刺殺溫大將軍。”
封容醉趴在枕頭上吼了一聲:“佘非忍,不用你說!我就是有意的!”
佘非忍沒有理他,反而提高了音量:“封二公子是想試試溫大將軍的武功,他壓根不想殺大將軍,不想師父誤會了。”
“是麼?那......幸好沒刺死。”宣六遙尷尬地看著佘非忍,“要麼,我讓封公二子刺回來?”
“倒也不必......別把封二公子送走就是。”
佘非忍大言不慚,惱得宣六遙直推他的腦袋斥責:“你說不送就不送?你說不送就不送?”
他推了好幾下,佘非忍的腦袋被推得一歪一歪,莫名其妙地也不知師父的惱意從何而來。
宣六遙惱的是,他不知該不該相信佘非忍的話,相信他說的封容醉是誤會、賀家大叔伯夫婦是奸細。明明他是自己的弟子,本該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自己卻不能全心地相信他,又不能對他怎樣。
連質問,也是為難。
他只能氣呼呼地出了營帳,要了一匹馬直奔海邊找溫若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