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勞駕溫縣令把此事徹查清楚。”
白溪山扔下一句,帶著隨從們徑直離開。
大堂的地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嬰兒,有些還在哼哼唧唧。
溫縣令垮下臉色,揮揮手:“送去百善堂。”
幾個衙役抱走嬰兒。溫縣令坐在案後,一動不動地思考著什麼,良久,他抬起頭,才驚覺宣六遙他們還等在大堂門口。他有些意外:“皇殿下可還有什麼吩咐?”
“我那師妹已經找到了......還有,那些嬰兒還過去就罷休了麼?”
溫縣令倒抽一口冷氣,隨即堆起笑容:“怎會?等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下官是要去百善堂親自走一趟的。”
“何時去?本宮想去看看。”
宣六遙綿裡帶針,溫縣令正吱唔時,忽然外頭衝進來了一個男子,手裡拿著一張畫像:“溫大人,是何人在找此女子?可曾找到?”
男子大約二十四五歲,長得還算端正,穿了件布袍子,手裡拿著的,正是莫紫萸的畫像,衙門昨日貼在公告欄上的。
溫縣令和宣六遙尚未回答,莫紫萸已經猶猶豫豫地站了出來:“大哥?”
男子驀地回身,直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想必這是莫紫萸的長兄。
莫紫萸的身份卻是不適合在公堂相認的。宣六遙立刻推著兄妹倆出了衙門,找了個街巷的僻靜處,兄妹倆抱頭痛哭,宣六遙仨人站在一旁,各各心內酸澀、眼圈泛紅,胡不宜更是淚掛腮旁。
先是陪先頭的紫萸尋親,尋到母親,母親卻死了,然後她也死了。隔了幾月,又陪著死了七年又復活的莫紫萸尋親,尋到姐姐,一個沒了,一個不要,總算長兄撞上門來,這下總該要了吧?
宣六遙看兄妹倆已經在互擦眼淚,不知為何,自己的眼淚也滾滾而下,不知是喜是悲。
莫大公子總算想起他們來,過來跟他作揖道謝:“宣小公子,在下莫子蘇,是紫萸的長兄,從前在慧州城做縣丞,家父歿後被貶,是以昨日宣小公子來此報案時也未遇見,也是今日經過時才看到那畫像,覺著與紫萸十分相像,便冒昧去問溫縣令。幸得你們都在。”
宣六遙也不便講清來龍去脈,只跟之前跟莫家三小姐說的,遇見莫紫萸時她已不記得之前的事了。莫紫萸站在一旁扁著嘴,欲言又止。
當初她醒來時,宣六遙可不是這麼跟她說的。
不過這次是長兄自己找過來,並不是宣六遙把她送出去的,她也不好再覺得是他厭棄了她。
她紅腫著眼,戀戀不捨:“六遙哥哥,我想跟你們一起走。”
“瞎說什麼呢?”立馬有人接過話頭,是莫子蘇,他摟過她的肩,“跟宣小公子告辭,我們回去吧。”
“哦......”
莫紫萸還未來得及跟他們好好說上幾句惜別的話,便被莫子蘇半推半拉地帶走了,她頻頻回頭,很快地,兄妹倆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宣六遙仨人站在原處,只覺悵然無比。
“師父,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先在慧州住幾日,再把江南玩一遍可好?”
“好!”
下一刻,宣六遙被直直地舉了起來。因為胡不宜高興地抱住了他的腿,把他像根樹杆似的,扛著走了好幾步,窘得他恨不得掩面長嘆:自己的歲數算是痴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