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遙在他問話之時已開了天眼尋找,卻見有人扛著一隻麻袋上了一艘大船,那船停在碼頭處。船的模樣,跟封容醉的大船倒是很像,也不知是不是他的。
但總歸眼前的婦人是弄錯了。
他攔住佘非忍:“我們搞錯了,不是她。在碼頭。”
佘非忍飛快地收回刀,拉著胡不宜騎上白鹿,回頭催促宣六遙:“師父,我們快走!”
哪能說走就走?
這個婦人和孩子,不能就這麼扔在野外啊。
馬車廂已被砍得七零八落,馬倒是還在,馬車伕不見了,隨他喊了好幾聲也沒有出來。婦人和孩子不會騎馬,好不容易託上了馬,稍微跑快些就嚇得驚叫不已,身子晃得恨不得從馬上栽下。
宣六遙只得吩咐佘非忍把這母子倆慢慢牽到碼頭,替她們找間客棧安頓了。
自己帶著胡不宜先往碼頭馳去了。
他急,抽得馬更急。
馳至碼頭邊,岸邊倒是停了不少船。那艘大船也在其中,倒是未走。宣六遙站在船下仰頭看,這種大船本就稀罕,想來麻袋就是上了這艘。
他大喊了幾聲:“船家!”
倒是引了旁船探頭張望,而這艘船,卻是遲遲無人應答。這是私人的船隻,想必也不會有人想上這種船搭渡。
胡不宜撿了好幾塊石頭,咚咚咚地往上扔,總算上邊有人伸頭出來罵:“小兔崽子,找死啊!”
啪!
胡不宜又扔一塊,正中罵罵咧咧的那人,那人哎喲一聲,捂著臉縮了回去。
倒也該扔。
宣六遙沒有阻止,由著她咣咣咣,打鳥似的,扔個不停。船上卻毫無動靜,甚至船帆升了起來,看樣子是不勝其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準備開溜了。
這怎麼行?
宣六遙指訣一捻,一團火苗咻地從指尖直射船帆,頓時在帆上結出一團火花,轉眼間燙出一個大洞,且越燒越大。
船舷上聽著嘈雜起來,大約有人在用滅火筒,一道水柱直射而上,將火團熄滅。可抵不住宣六遙左一個、右一個的火苗射上來,那些人只得急急地將船帆放下,伸著頭朝船舷下望來,隨即又被胡不宜的石頭和宣六遙的火苗逼得退了回去。
半晌後。
船舷伸出十來張弓箭,直直地對著宣六遙和胡不宜。
這可鬧大了。
宣六遙趕緊結起結界,揚聲大喊:“放下踏板!我要見你們船主!”
話音剛落,船舷後突然伸起一個月白人影,那人顯然是縱身躍起,腳尖在舷上一點,往船下躍來。風吹起他的袍擺和長髮,他像一朵在火光下盛開的白蓮,仙氣飄飄而凌厲地飛向宣六遙的眼前。
宣六遙看呆了,那人的腳尖踢來時,他都未來得及反應,只覺額上重重一擊,被結界裹著滾了好幾圈,昏頭轉向站起身時,才發現胡不宜已跟那人鬥得......團團轉。
胡不宜的身手極快極重,然而吃虧在個子矮,若是躍起時擊不中,便只能攻對方的下盤。而那人偏偏又是輕功極好,一條軟劍使得白光四起,左飄右忽,胡不宜絲毫近不得那人身子。
而她裹了結界,那人雖劍長靈便,卻也沾不得便宜。
宣六遙心想,還是要教胡不宜劍招,只這般靠著蠻力,若是沒有結界護身,將來難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