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兇手必定在今日進冰洞的那些人裡。
王北斗問過所有進洞的兵士,都有相互的人證。
而沒有人證的,只有宣六遙和蘇四海。
此時宣六遙也在人群中看著,而蘇四海據說腿傷越發嚴重,不肯出來見人和主事。
宣六遙有些心虛,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明白正是他的故意不理會,才讓這以惡作惡得以繼續,才讓宋子規死於蘇四海劍下。
但他雖然心虛,王北斗的目光在他的朔月劍上繞了兩圈便移了開去。
“冰洞裡有怪獸,宋隊長是遭怪獸襲擊,因公殉職。往後誰也不許進天會山冰洞。”王北斗以此結案。
人群散去,宋子規的屍體被拉走。王北斗也離開了,將軍府裡重歸安靜。
宣六遙想了想,還是去看一眼蘇四海。
他又如之前生病時,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只是這回除了侍候的下人,柯祖明和宋子規都不在身前了。他冷冷清清地躺著,閉著眼,臉色青白,仿若死了一般。
宣六遙悄悄地走到床前,低頭看他。這傢伙一向肆無忌憚地欺負別人,這下,也該跟那些被欺負的人一樣,感同身受了吧?
蘇四海突然睜開眼,正好與宣六遙四目相對。
宣六遙都未來得及收回眼裡居高臨下的審視與憎惡,只能一楞之後漠然地轉開眼光。蘇四海卻似看懂了,自嘲地輕笑一下,扭開了臉。
屋內一片沉寂。
良久,宣六遙覺得若是不說些什麼,或許蘇四海會對他心生芥蒂,萬一發了瘋來對付他們,倒也是個麻煩。他沉思一會,輕聲說道:“蘇......兄,身子還好嗎?”
蘇四海緊閉著眼,一聲不吭。
宣六遙想想算了,正打算離開,蘇四海開了口:“你一直在外面是嗎?”
“嗯?”
“我就覺著有人在門口探了一下頭......是你,是嗎?”
“不......是。”
“若不是你,我就去把那些人都殺了,反正不能讓那個人活著。”蘇四海的聲音低而清晰,冷靜而冷酷。
宣六遙蹙起眉,冷冷地回道:“若是我,就把我殺了是嗎?”
蘇四海驀地扭過臉,眼裡射出一道冰冷的光:“你為何不救我?若是那些傢伙怕事也就算了,你只要進來阻止,宋子規不敢對你怎麼樣。你為何任由他欺負我?”
宣六遙扯了扯嘴角:“你有沒有想過,你欺負過多少人?”
蘇四海楞了。
良久,他撐起身子,強忍著憤怒低吼道:“你怎麼不問問有多少人欺負過我?!”
宣六遙詫異地掃了他一眼。
他立刻難堪地解釋:“不一定是那種欺負。我小時候,常被人打,被人凌辱,長大後,被人罵,受人排擠,這都是欺負。我做大將軍之前,過的就是處處被欺負的日子,我當上大將軍了,欺負欺負別人怎麼了?難不成只能讓別人欺負我,我就不能欺負別人?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