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真一縱身,閃電般地咬住那人喉間血管。
噹的一聲,破碗在石塊路上碗成八瓣。那乞丐哼都沒有哼一聲,便一頭栽下。
佘非忍迅速抽出短刀,在乞丐的衣服上順勢蹭過,隨即插回後腰處,待白樹真喝飽血回來,轉了身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原本他是不想殺人的。
佘宅的門口掛著一匹白幔。
佘非忍站在門外看著白幔發呆,難不成佘清寒沒等到他回來便夭折了?若是這樣,他在靈山上多呆的那些時日倒是耽誤了。
對於弟弟的離去,他並不覺得傷心,也沒什麼喜悅。
雖然佘清寒死了,他就是佘家唯一的後人,這宅子,這宅子裡的財物,往後總要留給他。不過朱青顏尚年輕,誰知道後面會不會給他生上一連串的弟弟妹妹?
既然佘清寒死了,那就不必專門回來送靈芝了。
佘非忍轉了身打算離開,想了想,又停下腳步,好歹讓他們知道,自己確確實實是去找了,且找到的,往後,他們總歸要承了自己的情,留著他佘家大公子的身份。
他不知道自己年僅九歲的小腦袋裡能裝這麼多人情世故,看來母親硃紅顏給他請了先生讀了兩年書,也不是白讀的。而這兩年跟著宣六遙在外頭奔波,倒也不是白累的。
他自嘲地扯扯嘴角,正欲去敲門,那門卻開了,一陣快活的笑聲從門縫裡爽快地撲過來:“真的嗎?那花兒......”
朱青顏和桃紅在門後驚愕地凍住了滿臉的笑顏:“你沒死?”
一股熱血急急衝上腦門,又冷冷退下。
剛一瞬間,他還在想:佘清寒死了,朱青顏怎麼還這麼開心?
原來,他們是以為他死了。
她才笑得如此暢快,一副揚眉吐氣的模樣。
朱青顏突然意識到她問得不妥,一時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她趕緊跨出門檻,蹲下身打算關切地問上兩句,不想佘非忍用力推了她一把,轉身就跑。
她跌坐在地,欲哭無淚。
前一陣子那兩個家丁急報小公子在山裡失蹤,佘景純借了兵馬進山搜尋,卻終是未找到。家丁說山裡有豬婆龍,想來佘非忍總歸也是凶多吉少。
攏了些衣冠辦了喪事。隨著天氣轉暖,佘清寒的身子也好了許多,朱青顏心裡確實鬆快許多。
雖說佘非忍是替佘清寒去找靈藥才遭了不測,但想著往後不用再費勁心思地去巴結、揣摩這個姐姐留下的長公子,不用再擔心這宅子裡往後有人奪了她的權,她的家業,她便得意地幾乎忘了形。
怎曉得這佘非忍神出鬼沒,竟活著回來了。
好在,他氣乎乎地走了。
也不知還回來麼?
朱青顏正這麼想著,佘非忍已經迴轉身,嘴唇抿得緊成一條線。他從她身前直直走過,一聲不吭地進了佘宅的大門。
他是佘家的長公子,他不能就這麼把整個佘家輕輕鬆鬆地丟給朱青顏。
要走,也要先攪個天翻地覆、外殘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