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胡不宜風風火火地衝進來,臉蛋紅撲撲的,也不知在折騰些什麼,想來不是追白鹿,就是打小可。
“把莫小姐的鞋子襪子脫了。”
“好。”
胡不宜三下兩除二地把莫紫萸兩隻腳的鞋襪都剝了個精光,正欲起身往外衝,宣六遙把去瘀膏往她手裡一扔:“替莫小姐抹了。”
這下她不樂意了:“為何要我抹?”
“誰讓你喊她往樹下跳的?她扭了腳,自然你善後。”
胡不宜不服氣:“那樹是倒地上的,矮得一丟丟,她都跳不好,怪誰?我都已經把她扛回來了。”
說完,她扔下藥一扭頭跑掉了,下一刻,她在院子裡嘰嘰嘎嘎地笑起來,又玩鬧上了。
莫紫萸光著兩隻白淨的腳丫,一隻腳丫的腳踝處已經紅腫,她抽抽噎噎著,委屈極了。
他只好扭頭再喊:“非忍!”
佘非忍也從屋外進來:“師父,你找我?”
“嗯,你替莫小姐把去瘀膏抹上。”
佘非忍靠近他,近得幾乎貼到他胸前,翻著眼皮低聲說道:“師父,我是當朝尚書的嫡長公子,為何要侍候她?她誰呀?”
宣六遙無言以對。
佘非忍得意地勾勾嘴角,又討好地抱住他的腰,踮起腳伸舌舔了一下他的脖子。怕是跟白樹真呆久了,有了它的習性。宣六遙一個激靈,當即將他踢得滾出了門外。
唉,尚書家的公子不肯侍候,就該自己這個皇殿下侍候她。宣六遙唉聲嘆氣,又不能嫌棄得太明顯,只能一邊替莫紫萸抹藥,一邊在肚子裡嘀咕:紫萸,這可不是我要乾的。
嘀咕了好幾遍,才發覺名字叫得不大對。自己又不習慣喚她林寧,也只好罷了。
總算莫紫萸的腳傷好了,佘非忍的身子也好透了。宣六遙祭拜過上央後,便帶著一眾小的離開靈山,回了京城。
他們直撲梅花觀。
安頓好後,宣六遙跟佘非忍大眼瞪小眼:“你是不是該回去做你的貴公子了?”
佘非忍的臉立馬垮下,他此時才想起他應當還有一輛馬車和兩個隨從,但他沒有作聲,摸了摸懷裡裝了半爿碎靈芝的木匣子,穿上那件黑披風,把大帽子往頭上一扣,從帽簷下露了半張紅潤的小嘴:“等我。”
他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穿過長長的街巷,此時寒冬已去,風裡略帶些清洌的春意。
偏偏曾經殺過人的那處巷子,又有一個乞丐攔住了他的去路。想來此處避風,乞丐們愛在這裡逗留。
那乞丐同樣的頭髮蓬亂,面目骯髒,手裡拿著一隻破碗:“行行好......”
佘非忍從帽簷下看他,看到他頸間和手背松馳的面板。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摸了一粒豆子大的碎銀扔進破碗中,銀粒碰撞著瓷邊,叮叮噹噹,乞丐在身後連聲道謝。
不一會,他聽著身後有腳步鬼鬼祟祟跟來,白樹真從腰間游到身後,告訴他,那乞丐舉著破碗打算對他的後腦勺下手了。
總歸是那乞丐看他人小,打算趁無人處劫他身上的銀子。
佘非忍扯扯嘴角,在披風下拔了後腰的短刀,在腦後有風襲來時,他一擰身輕巧讓過,右手乾淨利落地送向來人腹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