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非忍慌得小腿肚子直打轉。
姨母虧欠了他,她愛怎麼跪就怎麼跪,自己不攔著。可父親又是怎麼回事,天下只有兒子跪老子,哪有老子跪兒子的?何況這個兒子還靠著老子養呢。
更重要的,他都不知道他倆為何要跪自己,難道自己的肉是弟弟的藥引子,他們想讓他割肉救弟嗎?
那得看要割多少肉了。
一兩倒是可以,一斤的話,那就對不住,除非直接把能養他一輩子的銀子堆到他面前。
他還在七想八想,佘景純也膝行著逼近了他,生生揪著他的衣衫:“非忍,你去把能救清寒的靈藥找回來吧。”
“靈藥?什麼靈藥?”
“上央真人說你知道有一種靈藥,可以救清寒。爹爹求你了,你把那靈藥找回來,你想要什麼都行。”
“上央真人?”
佘非忍剎那間想到了宣六遙,師父說自己知道一種靈藥?
什麼靈藥?
他還是不明白。
眼前兩個人正眼巴巴地看著他,彷彿他手裡正握著那什麼靈藥。佘非忍的腦海裡突然找到了一個答案,那就是,這些時日,朱青顏為何對他好到不要顏面?
像是有一把黑沉沉冷冰冰的劍,肅然地刺進他的胸口。
他的心冷冷地往下沉,沉得原先化了一小半的冰山承受不住,嘩啦一聲碎開,又與後來的冷與沉結成一座更大的冰山,硬得像是澆了一層青銅汁,即便用宣六遙削鐵如泥的朔月劍,怕是也難以劈開。
果然,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無端的好,那就是假的。
就連師父,竟也在這裡替自己下了一個套。
想必,這是他為了攆走自己,而跟佘家做的一場交易吧?
“非忍?”佘景純看著眼前這個臉色鐵青、眼神冰冷的兒子,竟生出了幾份懼意。
佘非忍終於回過神,自嘲地笑了笑:“好,當然可以。”
“真的?”
佘景純和朱青顏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是。”他點點頭,“不過,路途有些遠,盤纏怕是少不了。而且眼下天氣寒冷,怕是去不了,要等到開春才行。”
朱青顏有些著急:“到開春還有兩三個月,清寒的身子......”
佘非忍扭過臉:“那沒辦法。”
她還想說什麼,佘景純輕輕碰了碰她,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又堆起笑容:“行,路上需要什麼些什麼,你列個清單,我派人準備。非忍,你記著,你和清寒都是我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會厚此薄彼,父親只是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好好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