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愚伸手探了探從洞口裡流出的風,又嗅了嗅,抬手招過兩個兵士:“你倆下去探一下,看這洞通到哪裡。機靈點,風大的時候想必就要出洞了,把火把留裡邊,人先出去,明白嗎?”
“是。”
兩個兵士擎著火把小心地下了洞,火光在洞裡邊越來越暗,直到不見。
溫若愚命了人在各處和木箱外守著,自己跟宣六遙、胡不宜站在了雜物間門外。他不能保證一會回來的必定是這兩個兵士,是以要稍稍離遠些,但又不能離遠了。
他默默地仰頭看天。
天上,月色晦澀,尖尖的月鉤似在月暈裡輕輕晃盪。
他的心裡空蕩蕩的,似乎遺落了什麼好東西。
他曾以為她是個不學好的嬌俏小郎倌,她卻是個溫柔體貼會照顧人的標緻小女子。他以為她只是個溫柔體貼會照顧人的標緻小女子,她卻又成了風風火火、敢想敢做的巾幗小女英雄。
他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人,打算一輩子與她共同戰鬥,一起護衛江南這塊好地方,她怎麼,就走了呢?
兩滴淚不知不覺地順著眼角落下。
他自覺有些失態,拭了淚,又低頭看看宣六遙和胡不宜。兩人都安安靜靜地站著,宣六遙臉色冷峻,卻是一點淚也沒有。胡不宜眼皮微腫,此時卻只是有些茫然。不過,她還小,未必懂得死亡是什麼。
溫若愚心裡又嘆一聲。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雜物間裡傳來動靜。
溫若愚趕緊回身,是那兩個兵士,攀著木箱上來了。
“將軍,洞的那頭是個海島。”
“海島?”
“是,島上有十來個帳篷,帳篷裡有幾人看不見,但帳篷不大,頂多能睡七八個人。有兩個看守,看他們的長相和長彎刀,是賊寇。”
溫若愚點點頭:“好。留下二十個人看守此地。其餘人滅了火把,帶上武器,隨我下洞。”
“是!”
溫若愚又看向宣六遙:“你和胡不宜留在此處接應。若是超過兩個時辰我們還不上來,你回去再帶人馬過來。”
“是,大將軍。”
宣六遙微微欠了欠身,隨即手裡被塞了一塊調兵的令牌。
溫若愚帶著兵士們一個個下去了,地面上仍亮亮堂堂。二十個兵士在院子和後院把守著,火光搖曳。
宣六遙帶著胡不宜仍退到雜物間外,繼續等待。
等了半刻,估摸著他們應到了海島,他開啟天眼,看著溫若愚靜悄悄地鑽出島邊的一個洞,一個縱身飛旋,一掌劈暈一個哨兵,隨即將另一個哨兵捂著嘴捉進了洞。
過了一會,溫若愚帶著兵士們迅速地從洞中鑽出,分成十數隊,各自圍住一個帳篷。
“殺!”溫若愚大吼一聲。
一枝枝火把扔進帳篷,隨即帳門被牢牢看住。
刀劍齊下,如叉火烤豬玀,帳裡頭頓時響起吱哩哇啦的亂叫,卻是一個字也聽不懂的。
也有衝破帳篷頂著滿頭滿身亂火的焦黑賊寇,卻在人影綽綽中被亂劍戳中,奮力蹦躂幾下,卻終是氣竭而倒。
小島很快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中橫七豎八地,是賊寇的屍體。
溫若愚臉帶喜色地從木箱中鑽出,對等候在一旁的宣六遙說道:“想不到搗了個賊窩。六遙,你立了大功,回去給你開慶功宴。”
宣六遙冷冷說道:“這是紫萸用命換來的。”
溫若愚楞了楞,黯然地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