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胡不宜大驚,猛然回頭看向宣六遙。
卻聽“哐”的一聲,又是“哎喲!”,身後倒掛著的佘非忍抱著腦袋,久久不吱聲。
“哎呀!”
胡不宜又是吃了一驚,一鬆手,佘非忍從她肩頭咕嚕嚕滾落,緊閉著眼,像是暈過去了。
宣六遙很是氣惱:“裝,又裝!不理他,胡不宜,把他送去溫將軍處。”
胡不宜看看他,又看看佘非忍,站著不動。
“怎麼,連你都不聽我的話了?”
“......流血了。”
哎?
宣六遙走過去一看,果然佘非忍的額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那門口的帳柱低處,也有一灘新鮮的血痕,原來剛胡不宜轉身之時將他甩得撞上了帳柱......這,真是禍不單行。
眼下佘非忍直挺挺地躺在床鋪上,傷口已是抹了藥,可仍是昏迷不醒。
宣六遙坐在床邊,也冷靜下來。
他原本也是氣佘非忍竟敢拿捏他,想著要煞煞佘非忍的小聰明,也未想到真送到溫若愚跟前該如何說,眼下佘非忍暈過去了倒也好。
只是他要好好思量,這佘非忍,到底該留,還是不該留......還有那白樹真,斷然是不能讓它回來了。
是以從帳外飄來一股淡淡的臭味,胡不宜問是什麼味道時,他也只是心不在焉了回了一句:“雄黃,驅蛇的。”
話音剛落,佘非忍騰地翻身爬起,急急下床,連鞋都未穿就往外奔。宣六遙一把揪住他的後背:“不許去!”
“師父,我要去救白樹真!”
“不許去!”
佘非忍一抬手,如脫了皮的肉餡衝了出去,只留下一件小外袍在宣六遙手中輕輕地晃盪著。
下一刻,胡不宜抬著他的腿把他拖回帳中,斥道:“說了不許去!”
佘非忍揮舞著兩條小細胳膊:“師父,求你!我知錯了!”
“別喊了,你想丟命嗎?”宣六遙恨鐵不成鋼地止住他,“白樹真怕是早就逃走了,你給我老實點,把這一關先過了。”
“......哦。”
佘非忍安靜下來,乖順地過來接過外袍穿上,看宣六遙眼中尚有怒色,很有眼力見地扶著額頭,緩緩地爬回鋪上去了。
宣六遙長嘆一聲,仰面倒下,震得鋪子抖了兩抖......拿這小子怎麼辦呢?
這些日子,宣六遙也躲在營帳中,不去看望溫若愚了。
一則沒臉,再則,也不想看到莫紫萸和溫若愚每日眉來眼去、蜜裡調油。就連她每晚回帳,他也總裝作睡過去的樣子,很少理她。
這一日,她很早就回帳內,一臉釋然:“溫將軍的身子好多了。”
其實佘非忍正在教胡不宜認字,倆人坐在桌邊,頭湊在一起,翻著一本《三字經》低聲念字。
宣六遙坐在床鋪上看著,抬眼淡淡地應一句:“挺好。”
她未察覺他口氣中的冷淡,只喜滋滋地湊到桌邊看了一會,又坐到宣六遙身側捅捅他的胳膊肘:“投毒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