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遙看著莫紫萸,朝胡不宜努努努嘴,示意她去和胡不宜同騎。她卻扁扁嘴,低頭往馬車上蹬。
“哎,”他一把拉住她,低聲說道,“裡邊臭,去和胡不宜坐。”
她瞥他一眼,仍是抬著腿要往上爬。
“生我氣呢?”
“生什麼氣......”她回頭看一眼胡不宜,悵然道,“我倒想......”
哦,竟然忘了,她不能碰胡不宜。若是她“妄想”與胡不宜同乘,只怕會從鹿背上被掀到軍營外......他只能無奈地看著她進了馬車廂,想想都覺著替她憋得慌。
果然才出軍營沒多少會兒,她就從裡邊探出頭,下巴幾乎搭到他肩上,在他耳邊用很低的聲音嘀咕一句:“臭。”
他正坐在佘非忍旁邊,清風拂面,自在得很:“跟你換?”
“算了。”她瞥他一眼,反悔道,“也好,裡面還兩個標緻姑娘呢。”
“別別,”他求饒,“你就坐我身後吧......從前怎麼看不出你這麼愛吃醋?”
“什麼嘛。”
她低聲地嗔怪,手指尖在他背上細細地掐了一圈,掐得他又痛又舒服。
馬車進了慧州城,停在賀家大叔伯門口。
老倆口爬下馬車,恍若隔了三世一般,懵懂又感慨地左右張望著,直到院裡衝出一個年青人:“爹,娘!你們去哪了?”
“我們在城外迷了路,跌了跤,好在他們收留,把我們養好又送回來了。”大叔伯回道。
他也不想這麼幫他們扯謊,可狐仙大人看著呢。
宣六遙客客氣氣地說道:“老人家,好生清理一番,隨後帶上屋契。我們等你。”
“是,是。”
大叔伯夫婦忙不迭地進了屋,大約一刻後,屋裡起了一陣爭執聲。
“這是我們家的房屋,憑什麼過給她們?”
“哎呀,行了。”
“不行,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什麼狐仙......溫......”
宣六遙在院裡負手而立,不急不躁地等著,心想任他們怎麼作戲,他只當聽不見。雪消神色緊張地往屋裡張望著。
想來也是,房子哎,往後過的是安穩還是顛沛的日子,就看今朝了。
莫紫萸低聲地安慰她:“別怕,你大叔伯敢再耍什麼花招,我們饒不過他們。”
雪消點點頭,仍是心神不定。
好不容易,大叔伯梳洗乾淨,諂笑著出了屋:“狐仙大人,小的已經帶上屋契了。”
“嗯。”
宣六遙冷冷地應了一聲,轉身出院。
在官府裡過契很是順利,簽字畫押、紅章一蓋,塵埃落定。
雪消捧著契約看了好一會,才小心地塞進懷裡,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旁人皆為她覺著高興,只有大叔伯陰沉著臉,很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