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很是鄭重,她歪著頭,略帶驚奇地打量著他。良久,她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臉:“你還是個孩子......”
“我不是!”
“......好好,你不是。”她不與他爭辯,語氣卻分明哄著他。
“我真不是......”他無奈地軟下聲氣,“若是這邊的事了了,我們以後就住到靈山上去。把胡不宜和非忍都帶上,我們算一大家子。再過幾年,等胡不宜和非忍的親事了了,我們再生幾個孩子,等孩子們大些,再帶他們去山下。到時,誰也不記得你,也不記得我了,我們再買個大宅子,過上幾十年熱鬧日子。等年紀老了,我們再搬回靈山,安安靜靜地活到老死......”
莫紫萸聽著,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無比神往地望向天空。半晌,她格格地笑了起來:“真好,真好呀......”
回軍營時,差不多快要天黑了。
等天黑了,有兵士來說:將軍給又安排了一個營帳,請宣小公子和莫姑娘搬過去住。
宣六遙和莫紫萸驚得只會尷尬地笑,想來他倆這一日的行蹤,哨臺上的哨兵跟溫若愚一一作了彙報。胡不宜和佘非忍率先衝去探望,回來說那帳裡有一張大床,被子都是新的,看著舒服得很,比這硬梆梆的木板鋪子要好得多。
宣六遙和莫紫萸隨後去看了一下,可惜大床比四人通鋪短了些,若是四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總歸沒那麼方便,只能婉拒了。
他們躺在舊通鋪上,胡不宜惋惜地用兩條腿拍打床板:“為什麼不去?為什麼不去?”
“那你和紫萸去睡。”
“不要,莫姐姐身上有針,夜裡她要扎我——”胡不宜拖著尾音喊。
宣六遙忍俊不禁,突然想起來:“哎?你倆為何碰不得?”
誰也不知道。
反正她倆不能互相碰一下,碰了,那就是“嗷嗷”作響,放鞭炮似的。
次日,宣六遙和莫紫萸騎著白鹿又往烏傷而去。
莫紫萸坐在他身後,雙手摟著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笑眯眯地。他覺著自己像是一顆泡在糖水裡的蜜桃,莫紫萸便是那一泡糖水,從外到裡地,要將他浸透。
他把手扣在腹前她的手背上,微微一轉頭,便能幾乎貼上她光滑的臉頰。他輕輕往後靠去,把身子窩在她的懷裡,她便摟得他更緊了。
他閉上眼,忍不住嘴角勾起。
“紫萸。”
“嗯?”
“你一個姑娘家家,也太不矜持了。”
“哎?......小先生說得對。”莫紫萸把他往前推去,用手指頂著他的肩胛骨,“坐直了,別往後倒。”
“要靠。”他由她頂著,只閉著眼往後倒去。
“你不是說我不矜持嘛。”
“對啊,說的是你,又不是我。”
“咦......”她一楞,哈哈笑起來。
響亮的笑聲倒把他嚇得挺直了背,身後莫紫萸笑得更開心了,開心地直捶他的背:“你個小壞蛋.....小慫包.....”
終於找到了上次見過的其中一個里長。
他們應是有一陣子沒打架了,正是農忙時分,他們都在田頭忙著。
宣六遙和莫紫萸牽著手站在田邊,原本喜悅火熱的心有些涼,看他們幹農活熱火朝天地,怎會願意跑到四五百里開外的地方當兵?
好在心頭一把火燒著,怎麼也涼不透。
莫紫萸笑得露出一口貝齒:“里長!忙啊?”
里長手裡拿著一把秧,眯著眼疑惑地望他們,目光落到宣六遙身上,才恍然大悟:“溫小公子,今日帶小娘子過來玩啊。”
顯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