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人。
殺手!
他趕緊推了推宣六遙,低聲喚道:“師父,有人。”
“嗯。”
宣六遙應了一聲,往廂壁翻了個身,呼吸重又變得綿長輕悠,似乎這人只在夢裡出現,與己無關。當真是愚鈍得很。
佘非忍又想推莫紫萸,卻想起她不過一文弱女子,恐怕除了吱哩哇啦亂叫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他起身去推胡不宜:“不宜,外頭有人。”
“什麼人?”胡不宜翻身坐起,大眼睛睜得迷迷瞪瞪。
“他們有刀,怕是殺手。”
話音剛落,胡不宜跳下木箱,踩著空處噌地竄了出去。她站在馬前,警惕地望著林子外頭,整個身子幾乎隱身在陰影之中,判官筆已執手中。
樹影綽綽,四條人影持著亮閃閃的長刀慢慢走入林中。
佘非忍也看到了,他在簾後只露出一雙眼睛探望著。他沒有武器,出去也是送死。
寒光慢慢逼近,他往後退了退。左右望望,宣六遙和莫紫萸都睡得毫無察覺。一抬頭,一把長刀已經挑開簾子,蒙著面紗的男人面孔出現在簾外。
佘非忍心頭一陣打顫,顫微微地往旁邊伸出手,也不知碰了誰,碰在哪裡。他也管不了了,用勁捏了一把。
“嗷!”
一聲怪叫。
外頭那個殺手驚得一呆。隨即,他的背後閃起一道淺光。
“嗷!”
又一聲怪叫。
這次是殺手的。他挺直了背,努力地轉身往後看。又是一道淺光,他又嗷地叫了一聲,慢慢撲倒在地,屁股上滋出兩道汨汨的血瀑。
車廂內也起了一陣騷動。
宣六遙和莫紫萸兩個沉睡的人終於翻身坐起,各各伸手往腰間摸去。
宣六遙提著朔月劍踩著殺手的身體跳下馬車,而莫紫萸頹然地嘆口氣,她這一世是沒有槍的,隨即她撲進去開啟大木箱胡亂地翻找起來。
佘非忍低聲問:“你在找什麼?”
“大銀錠,可以砸死人的那種。”
“找兩塊。”
“好。”
車外已經響起兵器對撞的聲音,佘非忍探出頭。
宣六遙和胡不宜已經和剩下的三個殺手打了起來。倆人的身量不及殺手,只能專砍他們的下三盤,而殺手身手靈活,砍,劈,刺,挑,無所不用其極......是以他倆險象環生。
——其實殺手們只要踢就好了,就能將宣六遙踢得像一隻冬瓜似地滿地滾。
而如今他們的長刀每每近及他的身子,便覺著一股阻力,再往前刺,也只能將他頂得直往後退。宣六遙揮舞著朔月劍,那劍卻也近不了殺手的身。
若有外人看著,也會以為那些殺手拿的,只是塗了銀層的薄木刀。可宣六遙一個小少年,卻是實實在在地拿著根桃木劍跟殺手玩。
連手無寸鐵的佘非忍看了,也是嘖嘖搖頭。
倒是胡不宜,個子雖小,卻靈活得很,繞著殺手滿地跑,趁人不注意,飛快地衝上去對著膝彎就是一捅,嗷,再一捅,撲......殺手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摸了把流血的脖頸,瞪著眼死去了。
她一連解決了兩個殺手,回身一看,佘非忍和莫紫萸舉著銀光閃閃的大銀錠子衝向正和宣六遙纏鬥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