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都去不了,還得提防被人發現。
簡直比憋尿還難受。
好在憋著憋著,日暮了,夕陽餘暉處,三人一鹿出現了身影,不緊不慢,款款而來......宣六遙熱淚盈眶。
國師府內,宣六遙先行洗去自己的假面,畢竟頂著這張臉帶給他的感受太不愉快。他對著水銀鏡重重地拍了拍洗淨了的臉頰,長長地鬆了口氣。
旁邊卻湊過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瞳仁如黑玉桃花,“他”淺淺地抿著唇,勾出一絲頑皮的笑容。
“他”自然是莫紫萸,似乎還挺滿意這張面孔。
宣六遙卻滯了一下,他刺傷了她的父親,眼下還不知死活。且,她父親原本是要弄死她的。這傻姑娘什麼都不知道。
“紫萸。”他猶豫著開口。
“嗯?”鏡子裡的她挑了挑眉,“什麼?”
“我......還是露餡了,你還得換張臉。”
她小小地驚訝了一下,無奈:“只能這樣了。”
“得把你化得沒那麼......好看。”
終究是誇她好看,莫紫萸愉快地點點頭:“好。”
他先替她洗去原來的妝容,他又對上她的眼神了——她的眼形很美,但若僅止於此,他並不覺得如何,偏偏她看向他時,眼底如從亙古送來的微弱卻璀璨的星光,又令他的心尖微微發顫。
這次,他沒讓她閉上眼睛。
他在她的注視下,細細地洗掉她臉上的顏汁、剝掉附著在肌膚上的膠皮,又用細巾沾著清水替她一一拭過......
若說春風拂了臉,漸漸催紅枝上桃花,只說辰光在枝下流過,慢慢研磨,磨碎一顆心,磨碎另一顆心,再合到一處,緩緩地攪,攪起心頭萬千情意,千鳥飛盡,空留一對有情人。
他終於回過神,此時她的臉已是平平凹凹,姿色全無,只一雙眼眸清亮閃爍、動人心扉。
“好了。”
“我看看。”莫紫萸好奇地湊近水銀鏡,頓時臉苦了下來:“這也......太不好看了。”
宣六遙笑笑:“眼下只能如此,等把你送出京城就換回來。”
“好吧。”
晚上,宣六遙讓莫紫萸和胡不宜睡一起,可沒多久,只聽那屋嗷嗷亂叫,倆人先後衝到宣六遙的床前,臉色發白。
“小先生——”莫紫萸仍這麼喚他,“怪事,胡不宜身上有電。”
“不是我!是她!身上有針!”胡不宜為證明自己身上沒有異常,直接撲進宣六遙的懷裡,“莫姐姐身上有針,好多針。”
可莫紫萸的手白白嫩嫩,細膩如脂,她還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臉,他的臉上頓時烘起一層薄薄的焰火。
可見只是她倆不對付。
“讓非忍跟我睡,你去睡他的屋。”他有些無奈。
“好。”
莫紫萸朝胡不宜做了個鬼臉,伸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兩人同時“嗷”地一聲,莫紫萸彈出八尺遠,飛快地奔出去找佘非忍去了。
宣六遙看著這倆人像發癔症似的,有些想笑,卻也只溫溫柔柔地,看看胡不宜,又望望莫紫萸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