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一攤手,才發現手心裡濃醬混著鮮血。
血?
他又抹了一下嘴,果然有血。
怎麼會有血?他舔舔嘴唇,並不覺著哪兒疼。
哦,他想起來了,是布穀鳥的血,想必嚼的時候溢位了嘴外。一定是當時模樣有些可怕,那兩個婢女才嚇成這樣。不過,他覺著生鳥的滋味可真不錯,都能感覺到它的血混入了自己的血液,正在身體裡汨汨地流動。
下午無事,他也吃撐了,蜷在床上安安靜靜地睡了半日。日子就是這樣混沌,不知做什麼,也不知將來做什麼,過一日算一日,躺一時算一時。
直至天黑,阿柴也未回屋。
可是他是僕人,跑腿打水、取飯這些雜事是他的職責,佘非忍未忘了這一點,即便新主母換了朱青顏,他仍是佘家的小公子。
吃得多、餓得快,他又飢腸轆轆了。
他起身去找阿柴。
不承想剛進廚房,張嬤嬤氣勢磅礴地擋在他面前:“小公子,你來做什麼?夫人吩咐你不可以進廚房。”
這是佘宅,他佘小公子不能進?
他詫然,抬頭問道:“為何?”
“夫人這麼吩咐的。”
張嬤嬤咬定這個原由,就是攔著他不讓進。她早就想整治他了,正好新主母這麼說了,她能不好好聽從麼?
佘非忍不信邪,揮手去撥張嬤嬤。他的個子比她矮,一揮手正好碰到了她肥厚的臀。她非但紋絲不動,還瞪大眼扯起嗓門:“小公子,男女授親不親,你這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她不是有什麼毛病吧?
他抬頭莫名其妙著看她。
廚房裡響起幾聲竊笑。張嬤嬤不以為恥,反更加得意了,一手拎起他的臂膀就往外推。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要找阿柴!”佘非忍一邊掙扎一邊叫。
“你別嚷嚷,夫人說若是你在廚房生事,就把你送到她處,家法侍候。”張嬤嬤粗聲粗氣、理直氣壯。
反倒佘非忍的聲音軟了下來,他忍不住眼淚汪汪:“可是我找阿柴。”
廚房裡有個廚娘看不過去,衝著裡頭的偏屋喊了一聲:“阿柴,阿柴,小公子找你!”
“找我做什麼?我已經跟夫人說了,不侍候小公子了!太嚇人了。”裡頭傳出來阿柴的一聲回覆。
張嬤嬤把佘非忍往外推得更起勁了:“小公子,你聽見了麼?阿柴不侍候你了。”
“那我晚飯怎麼辦?又不讓我進廚房。”佘非忍爭辯著。
“夫人就是這麼吩咐的,我只管執行夫人的命令。其他的我不知道!快別耽誤我們做事了。”
張嬤嬤也不耐煩了,乾脆一把拎起他,像拎小雞的似將他扔到了院子裡。返身在廚房門口叉著腰喝斥:“夫人說了,若是你吵鬧,我們即便打了你,她也不會追究。你若想不捱打,就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