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平陽的眼睛亮了一亮,他摸著山羊鬍,笑眯眯地:“六皇子這是想吃涮羊肉暖鍋了?”
“我只是想變個少傅出來。”
“嗯?”他的笑容當場垮掉,“那怎麼變了只山羊?”
宣六遙看看山羊,又看看他,童言無忌似的:“白頭髮、白鬍子,又瘦,沒變錯。”
“是是,六皇子沒有變錯。要麼,殿下派人去拿暖鍋,我去殺羊?這隻羊怕是能吃個三兩日,好在現下天氣涼快,倒是能放......”
話未說完,宣六遙手一揮,山羊在眼前倏忽消失,只留下地上散著的一堆溜圓的羊糞。
假平陽驚訝地看著他,不知他是何意。
“養羊的人想必不想丟了這隻羊,我讓它回去了。”
“好!好!六皇子真是......一個好人。”假平陽激動地誇讚著,頗有些惋惜地咂了咂嘴。
“少傅想吃羊肉暖鍋,我讓母后派人送來便是。不過......”
“不過什麼?”
“少傅可否幫我找一個人?”
假平陽怔怔地看他一眼,瞭然於胸地嘆口氣:“殿下,有事直說。”
也是,假平陽看上去年紀也不小了,跟他耍什麼心眼?
宣六遙暗自笑笑,說道:“有個小黃門,叫阿九,上次隨我出宮被責罰了。此時被關在宮裡的某個地方,但我沒有機會去找。少傅可否抽空幫我去看看,順便給他帶些吃的?”
假平陽點點頭:“好。”
入夜,宣六遙從天眼中看到假平陽在皇宮裡偷偷摸摸地游來逛去,倒像真是幫他找去了。只是不知可曾找到,他不敢用天眼太久。
次日假平陽並沒有帶來好訊息:“有些地方被結界封住了。”
“結界?”
“是。”假平陽以為他不懂,“結界是一種法術,所結之處,可作防護,外人不可進。”
“皇宮裡怎會有結界?”宣六遙很是疑惑。
假平陽欲言又止。
宣六遙決定不裝了。
遮遮掩掩的,很多話說不明白。
他誠懇地望著假平陽:“先生,你到底是誰?為何假冒平陽少傅的名頭......”
假平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許久才苦笑一下:“我知道早晚會被識破,可六皇子你也太大膽了,孤身一人就敢叫破我?”
“先生雖是假冒,但先生之心卻是真切,我又有何不敢?”宣六遙很是平靜。
倒是假平陽似乎心裡頭波濤洶湧。
他起身朝著宣六遙深深地作了個揖:“六皇子少年英雄,老夫很是欽佩。老夫名上央,是平陽的孿生兄弟。不過,兩百年前,我和他就已經鬧翻不再往來。此次在京城偶遇殿下,老夫覺得有趣,才混進宮裡做你的先生,不想這麼快被你發現。也不知殿下對老夫意下如何?若是憎厭,老夫即刻出宮,再不相擾。”
宣六遙一直看著他,相信他說的是真話,微微一笑,起身回禮:“先生言重。能遇上先生,是六遙的三生之幸,六遙求先生繼續留下。”
“何來的求?殿下見外了。”
兩人假模假樣地一個接一個地作揖,終是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宣六遙漫不經心地問:“先生看得出結界是出自誰的手麼?”
“自然看得出......”上央脫口而出,隨即又覺著了失言。
他看看宣六遙,眼裡有一絲為難。
宣六遙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