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就這麼不翼而飛。
而各家老闆老闆娘,扯張紙隨便寫個單子給她們。
這是貝伊和孫翩翩第一次經歷自己的錢就那麼留在這裡,然後貨還沒到,剩張看起來並不正式的紙單。
孫翩翩看著單子:“要是不給咱們發貨,靠著這個,告都告不了,連個印章也沒有。”
貝伊也有點擔心,別等回去了,貨沒有,錢也不見。
可是這裡是專門批發這個的。
她有留心觀察過,外地好多批發商來就是這麼辦的。
她和翩翩進貨時,老嫂子也有提醒道,不要貪便宜去那些黑加工坊、一是,就倆女孩子要考慮人身安全。誰知道院子拴狗,院子裡的小作坊會發生什麼。
真有個不好的情況,她又跑不出來沖人喊話說,放開那倆姑娘,奔她來。
二是寧可少掙,也要去工商稅務認證掛牌子正兒八經的地方選貨,任何時候都不能貪小便宜,以防發生個什麼口角。
“難道是我們把市場交易想複雜啦?我們沒經歷就總覺得這種過十幾二十萬的事可難了,要有各種流程。但事實上,咱這個神奇偉大的國度,交易就是如此粗暴、簡單,還帶著盲目的信任。人家老闆沒必要不發貨對不對?”
孫翩翩看眼貝伊。
對不對不知道。
就知道不是心大的人,真做不了買賣。
“這要是換成我媽就完啦,貨不到,她都沒辦法睡覺。”
貝伊想起自己媽媽:“我媽媽一定經歷過這些提心吊膽。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舒緩的焦慮情緒。當初,她那叫帶著全部身家南下。”
而被提及的貝媽媽,此時還不知道她女兒又去倒床單子,“貝二道販子”簡直是實至名歸。
從她媽那裡套點話全用上了。
貝伊和孫翩翩飛回學校的路上,貝媽媽正瞪視Lv包,以及妹妹手裡的哭泣包。
她一邊拿起電話要打給貝伊,一邊氣哼哼道:
“我非得揍她一頓,看來這是不僅把我給她帶的、她爺給她帶的錢全花沒了,而且還將她練攤和包電影院掙的那點兒錢全花啦。”
小姨也有點兒懵,外甥女真敢花錢呀,不愧十八歲,年輕人敢幹。三萬幾萬一個包就這麼買,她一個月才賺幾個錢。
“姐,孩子用辛苦賺的錢給你買禮物,你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罵人?或許你女兒什麼都沒給她自己買,將不捨得用的錢都給咱倆花啦。反正我是很感動的。你先別打電話,先和我談談。”
“談什麼。”
貝媽媽心想,她生氣的是禮物嗎,是衝這份膽肥勁兒。她真怕貝伊趕明敢賣房賣地買東西。也正是因為才十八歲才會反應這麼大,總覺得那將來不得上天啊。
這天晚上,小姨為做貝媽媽思想工作,竟然出一個大的論題,“你說,是不是我們對貝伊的教育出現了問題。”
她知道外甥女好像和那小男友分手了,你看那個QQ空間就能猜出來的八卦。
什麼處的時候簽名說:他和春天一起來了。
現在變成,他和秋天一起涼了。
所以小姨不想讓大姐打電話煩人,得拖住姐姐。
小姨舉例單位同事講述的親屬家孩子:“都說女兒要富養,怎麼個富養法要琢磨琢磨,因為富養好處是她不會眼皮子淺,不會被給點兒什麼小東西就胡亂感動。可是壞處嘛,你也看到了,她敢花錢。還有就是我同事說的她親戚家孩子,說那姑娘被富養的找物件不尋思現實問題,她父母沒讓她沒缺過啊,就覺得那些俗東西不重要。當然了,咱家貝伊目前還好,你看她和我去相親那個茄子包,她還能看出來人家有錢呢,一點兒不傻。反正大姐你琢磨琢磨吧,這次貝伊回來,你總說她變化大,那能不能是你的教育出問題了呢。”
貝媽媽被說的迷迷糊糊回房間。
你說現在養孩子咋這麼難。以前父母那一代,那一生生一窩,到夜裡數數孩子們都回家了沒丟哪個就行,沒見教育也沒見哪個出問題。
等坐在床邊貝媽媽才反應過來,手機呢,妹妹拿走了,不讓打電話數落貝伊。
“你就慣著吧,我看貝伊現在一身反骨就是你教的。”
但第二天一早,貝媽媽就拎新包出門。
因為她昨晚到底打了電話,貝伊沒等她埋怨就說:“媽,你沒老公給買,可你有女兒給買啊,戴著我放假前給你買的新戒指,拎著新包去找你的小姐妹們顯擺吧。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就買了嘛,別罵我。”
這還怎麼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