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開啟煤氣灶,煮上了土豆,但這一次沒有調味品了,應該買些鹽的。
張懷生心中懊惱,又用開罐器撬開了一個醃黃瓜罐頭,切下一塊麵包,蘸著罐頭裡的鹽水一口咬下。
嘖,真難吃!
對於英國人的口味,他從來就沒有過半點期待。
張懷生皺起眉,但依舊迫不及待地拎起一根醃黃瓜,一口咬下。
脆!
鹹!
依舊難吃。
張懷生就著醃黃瓜,大口吃著。
難吃是客觀評價。
但身體反應卻很誠實。
最後,又吃了兩枚煮熟的土豆,張懷生總算是感覺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
開啟窗簾向外看去,動亂似乎已經平息,伯明翰大道上只剩下血跡和混亂過後,留下的破布爛鞋。
唉,沒有槍,沒有炮,遊行管個屁用。
張懷生心中感慨。隨即重新戴上漁夫帽,打算去愛丁堡東部,靠近海港的那邊為自己找一份工作。
畢竟後天就要交租了,自己手頭這三個便士可不夠。
...
愛丁堡,DC區。
天空中,無數道密密麻麻,像是火山口的煙囪佇立著,鉛灰色的煙柱沖天而起。
散發著刺鼻臭味,上面漂浮著一層油垢的汙水,順著管道被排進大海,難怪愛丁堡人明明離海很近,卻很少吃魚。
這是張懷生第二次來到愛丁堡的DC區,上一次來還是在入學的時候,但那一次他只是感慨於大英帝國的工業之發達,並未有什麼其他感慨。
這一次則截然不同,他即將從“遊客”變成了“風景”本身。
街邊,有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將肺泡都咳出來才罷休的乞丐,蜷縮在角落,在痛苦中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肢體殘缺,大機率是絞在機器中致殘的男人,蹲在牆角,用麻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過往的行人。
胸前挎著一個木質平臺,上面擺放著香菸,糖果的小男孩,光著腳在街上尋人推銷。
他們本不屬於城市。
大型蒸汽機械的使用,將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土地上的佃農,驅趕進了城市的工廠裡。
那一座座雄偉的工廠,就像吞噬血肉的惡魔巢穴,將一個個流水線上躺著的人類,運進熔爐,敲骨榨髓。
張懷生的腳步變得沉重且無力,胸口堵得厲害,不知是被這糟糕的空氣,還是被這一群如同行屍走肉般的人們所感染。
“不行,我絕不能在這裡工作!”
“我掙錢是為了求活,但這裡是要用命掙錢的,簡直就是本末倒置。”
這些蒸汽時代的工廠,根本就是把人當做“耗材”來使用。
越往裡走,看到的景象越是讓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