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軍越想越亂,這才發覺最讓他省心省力的解決之道居然還真的只有女兒提出來的這一個:帶她去店裡。
“那……如果爸爸真的帶甜甜到店裡,甜甜可不可以答應爸爸,不和爸爸以外的人說話,不跟爸爸以外的人走,要乖乖躲在後廚裡。”
葉棠歪過頭,看上去有點苦惱。
她想了好一半天,這才怯怯地問:“不說話,田恬怎麼才能幫到爸爸呢?”
田軍差點兒就說出一句“你什麼都不做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幫助”,但這句話剛到他嘴邊他就急忙打住。
即便女兒才三歲半,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告訴她這種話不就是在罵她累贅?……哪個孩子在被罵累贅之後能不傷心?尤其他的甜甜說這種話還是因為想幫上他的忙。
撫摸著女兒小小的腦袋。田軍微微嘆息了一聲。
父母有多難做,他如今第一次深切地感覺到了。為人父母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得考慮到對孩子的影響。
以前有娟兒在,他有了孩子也跟沒孩子一樣,都是丟著孩子給老婆帶,從來沒想過自己也得做些什麼。如今只有他一個人了,他才意識到自己以前被老婆保護得多好。
——男人之所以能永遠為少年,那是因為女人扛下了男人本也應當承擔的責任。
他的娟兒替他好好地保護著甜甜,教導著甜甜,他才能每天什麼都不想地泡在店裡,忙著給客人端吃送喝。
現在輪到他代替沒了的娟兒,好好養大他們的寶貝女兒。
揉了一把臉,田軍拍拍葉棠的背,柔聲道:“之前的都不算。甜甜只要答應爸爸一直待在爸爸看得見的地方就行。”
“嗯!”
女兒清脆的應答聲讓田軍的心情好了起來。他抱著葉棠轉了個圈,笑著說:“那現在爸爸帶著我的公主殿下去買毛巾囉!我的公主殿下想要什麼樣的毛巾啊?”
葉棠不會笑,所以她一本正經道:“兔兔!”
“好!那就買兔兔!”
田軍抱著女兒就往前頭的超市跑,父女兩個很快就融入了暮色之中。
許多年後,田軍都一直記得這天的事情。這一天對他來說是開啟了他人生不同篇章的一天,從此之後,他將見證許許多多的奇跡,而這些奇跡,都是由他那可愛的女兒所創造的。
“爸爸,你在想什麼?”
亭亭玉立的女子見病床上的老人不乖乖吃藥,眉頭擰了起來。如今的她再不像幾十年前那樣面無表情,無論是歡喜快樂還是悲痛哀傷都不能表現出來。
現在的她表情生動,便是一揚眉一抬手都別有一番風度。
老人咧開缺牙半齒的嘴,呵呵一笑:“我在想你小時候。你出院第二天,跟我去店裡的事……”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女子笑著問,在她的身後,那裡站了一群含著淚的廚師。這些廚師都是老人的徒子徒孫。
如今老人身體不佳,這些徒子徒孫們從全世界各個國家趕回華國,就為了見老人一面。
“也就四、五十年前吧。”
老人的目光漸漸飄遠,他的神思也跟著回到了那間曾經髒兮兮的蒼蠅館子裡。
那個蒼蠅館子是他開始自己事業的地方,現在想來,也是他女兒以餐飲業稱霸全球的第一步。
“嘿喲?田老闆你這館子開了啊?我看你三月沒開張,還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呢!”
一個熟客拐進了田軍的蒼蠅館子,笑著和田軍打了個招呼。
“老楊師傅,今天還和平時一樣?”
“那是!”
老楊師傅隨便撿了個座位坐下,就見一個小人兒拿個小盤子端著塊白毛巾過來了。
“叔叔,用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