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蘭迪告訴布魯斯,透過車窗把衣物塞進布魯斯懷中。
“為什麼我要──”
“你穿這身西裝太老錢,太顯眼了。”蘭迪告訴他,一邊伸手揉亂布魯斯梳得服服貼貼的黑發,讓頭發自然垂落,“想讓大家都注意到你嗎?野生的布魯斯·韋恩出現了,快來捕捉他?”
布魯斯惱怒地搖晃腦袋、甩開蘭迪的手,張口又閉上,嫌惡地斜視懷中的那袋二手衣。
“不換上就沒有一起去工作。”蘭迪告訴他,“今天你的任務就是別讓任何人察覺你是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糾結了會兒,最後他抱著紙袋,說:“你居然要我在車上換衣服。我要告訴阿爾。”
蘭迪背過身去靠在車門旁幫忙望風,“放心,這是條安靜的小巷,附近都沒人,你身材扁平面板比紙還蒼白,沒人會有興趣多看一眼的。”
透過二手衣的掩護,當蘭迪對同事們介紹布魯斯“只是親戚的孩子,他家裡有點事我得幫忙照顧一天”時,沒人多看他一眼。
布魯斯把臉埋在連帽衫的帽子下,雙手插在兜裡,渾身上下都寫著叛逆跟不高興。雖是黑發藍眼、五官格外精緻,他看起來仍就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青少年,只是另一個脾氣很差、每天都心情不好的哥譚街頭小子。
畢竟布魯斯·韋恩自從那場慘劇後,已近五年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中,人們早都把‘孤兒韋恩’的臉忘得差不多。
蘭迪打算把布魯斯留在休息室內。
這時,經理進入。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經理問,動作示意布魯斯。
蘭迪確信,經理絕對多看了布魯斯不只一眼。
“他是親戚的小孩。”她堅稱,攬著布魯斯的肩,要布魯斯跟經理打招呼。
布魯斯懨懨地問好,態度敷衍又自我封閉,既無貴族氣質也無優雅涵養,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韋恩。
蘭迪懷疑這只是演的。
可能不是。這更像是布魯斯已經進入拒絕社交模式。過去一小時內所經歷的一切、已經消耗掉布魯斯花一個月儲存的所有正向精神能量,要是再繼續逼他,他就要發脾氣了。
經理的眼神在布魯斯跟蘭迪之間來回,最後給蘭迪一個微妙的搖頭。
蘭迪面不改色,很有底氣。既然現在文書上她與阿爾弗雷德是親戚,那麼她稱布魯斯為親戚的孩子也沒什麼不對。
即使經理看穿了,他也什麼都沒說,擺了擺手要蘭迪趕快上工。
蘭迪一路忙到午後才有空再回到休息間。
她去員工餐廳買了兩份午飯,帶回休息室,發現布魯斯像朵枯萎的花一樣窩在角落的舊沙發上,右手手指關節被包紮起來,面色陰鬱。
蘭迪停在原地,心頭一跳,“發生什麼?”
經理走過來,告訴她:“他打了一名我們的退房房客。”
“我沒有錯。”布魯斯悶聲說。
蘭迪看著布魯斯,再看著經理。
她將午飯放在餐桌上,扶著桌子邊緣、摀著腦門,低頭長嘆。
“天啊。”
“他活該。”布魯斯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