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正在院子裡劈柴。他沒有轉頭,抬起斧頭將木頭重重劈開。
一會兒後。
“就像現在,你無視我,”蘭迪繼續說,“我想知道我做了什麼值得這份榮譽。這是否仍是關於我在一年前送你朋友一趟雪山之旅的事?”
她還特意在‘一年前’的部份加重音。
布魯斯甚至沒有回給她一聲咕噥。
“那就是這件事。”蘭迪頷首,肯定自己。
直到這時,布魯斯才真正停下動作抬起頭給她一眼。
“別稱安東為我朋友。”他說,“他有他自己的名字。用它。”
“這就是你從我那麼多句話中唯一找出的重點,很高興得知。”
布魯斯把斧頭立起來,整個人轉過身以面對站在小屋後門邊的蘭迪。
“夠了,繼續推動我不會使你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東西。”他暴躁地說。
“也許吧。”蘭迪答,“但至少現在你理我了。”
現在回想起來,蘭迪想她實在不能責怪過去家裡其他人、總是在跟布魯斯發生摩擦後、快速跳進大吼大叫的階段;因為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方式能打破僵局。
布魯斯的冷暴力是絕地大師的等級。而蘭迪只是一個人,實在做不到在所有這麼多的前提之下、仍好聲好氣的處理布魯斯的冷暴力。
要是換個更溫暖優渥的處境,或許她可以。
但現在呢,她做不到。她自己都想發脾氣了。
長久以來,布魯斯生悶氣的物件多半不是她,曾經她單純的以為自己能處理得來布魯斯的這個臭脾氣,現在她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了。
布魯斯皺了皺眉,又要回去繼續劈柴。旁邊劈好的柴都堆得有小山高,他還在砍。這不像囤貨,更像是洩憤。
蘭迪向前走,幾乎想冒險奪走布魯斯手上的斧頭。
“拜託了,你講點道理今天這整件事怎麼能說是我的錯?你的朋友自己瞞著你來找我,第一次見就講一堆討人厭的話,所以我送他去雪山,事後我跟他都決定就不要再舊事重提……然後現在你生我悶氣。為什麼布魯斯,到底?”
“因為你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而你沒有。”布魯斯指出,“我想起曾經你有意提過,只是當時話題沒能順利繼續。”
“後來你仍有機會,是什麼使你改變了想法?因為我太年輕,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而安東看著像是一個更好的目標?他父母也留給他驚人的財富,與我的區別僅在於他的錢集中在亞洲部分地區。你可以在他那兒得到更好的對待,我確信你們其實可以相處愉快。”
蘭迪越聽越一頭霧水,“不是,等等,你到底在講什麼?那些話是從哪來的?為什麼我要──”
這時她才開始仔細思考布魯斯的每一個字,遲來地感到憤怒,“你怎麼敢這麼說。”
布魯斯僵硬地凝視她。
“這就是為何我不想說話。”他別過頭,“你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