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貓就這樣對峙著,漸漸的,黑貓綠色的眼中泛起黑霧,身上隱隱冒出一絲黑氣。
張遠等人面色煞白,恍惚間,這隻黑貓越來越大,居高臨下冷冷注視著幾人,隨時可能擇人而噬。
“小黑,回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周圍的異象頓時消失。黑貓收了兇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示威似的看了吳亙一眼,轉身向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一個侍女從館驛中走了出來,伸手抱起黑貓,有些奇怪的看了吳亙這個方向一眼,轉身回到館驛的小院中。
“媽呀,這是啥玩意,這麼邪門,方才可是把我給嚇死了。”沙杵長出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鬆了一口氣。
吳亙死死盯著小院的方向,方才神智有些迷離,有那麼一瞬間,險些忍不住拔刀而出,要斬了這隻看起來有些嬌小的黑貓。
“沒事吧。”張遠看出了吳亙的不對勁,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吳亙轉回頭,“沒事。”拳頭不時鬆開又握緊,顯然是心緒有些不寧。
車隊一連走了十日,前方再沒有館驛之類的休憩之地,周圍也漸漸荒涼起來。到處都是灰濛濛一處,幾棵樹無精打采的點綴於荒野之中。這讓習慣了青山綠水的一行人,感覺頗為不適。
再往前,就是星落原的地界。
星落原,其實不是趙國的地界,甚至它不屬於任何一國。因為內中環境十分惡劣,多有詭異事情發生,進去的人大多屍骨無存。
名為原,據說其地界大小甚至超過了趙國,沒有一張地圖能標註清楚裡面的地形。
按著原先的計劃,一行人只要切星落原的一個小角,穿過後就折向觀夕城的方向。僅深入這麼些距離,只要小心些,並沒有什麼大的危險。
可是,這一天晚上,一行人正在休息,陳統領過來傳達了貴人的口諭,隊伍繼續向前,向著星落原腹地前行。
人群中一陣騷動,畢竟剛開始時並不是這麼說的,可是軍令難違,只能心中暗怨。
張遠找到了陳統領,詢問為何會如此草率決斷,到底要去往何處。
陳統領卻口氣不善,“張屯長,貴人有令,難道不從嗎。至於去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要提醒你,既然一同出來,就不應分你我。
你帶來的那些人,要聽從統一號令。前頭可能有些危險,我們廂軍每日要派出斥候探查,還望張屯長約束好手下,不懼艱險,有所作為。”
張遠受了一肚子窩囊氣,氣鼓鼓走了回來。提醒大夥要小心謹慎,行事機靈些,凡事以保命為先。
畢竟當初自己也覺著沒有什麼風險,所以才帶了一幫兄弟出來。可是如今看這情形,這一路走下去不知還有什麼周折,難免傷人死人,著實有些讓自己裡外不是人。
第二天一早,陳統領對所有廂軍進行了分組,五人為一組,分頭警戒各個方向。在張遠的力爭下,吳亙與張遠、沙杵等人分在了一起。
只是這一組位置有些凸前,處於鋒頭位置,美其名曰前鋒,由張遠親自統領。
張遠心中憤懣,走在隊伍前頭,誰都知道前鋒最容易折損,姓陳的明顯是在濫用職權。
吳亙倒是無所謂,與張遠在一起,有個相熟的人,也更自在些,笑嘻嘻催馬過來,“沙杵,你小子一路上裹個頭巾,娘們唧唧的,難受不。”
沙杵嗅了嗅,有些一反常態,眯眼看了看遠處,轉頭道:“我自小在荒野中長大,這風沙著實有些難受。”
還未等張遠說話,旁邊有人大笑道,“咱又不是沒在沙漠中跑過,些許沙子算的什麼,就當閒的無聊嘴裡有個嚼頭。”
沙杵今天破天荒沒有反駁,下馬用手抓了一把土,手指輕輕一捻,抬頭道,“唉,這星落原上古怪東西很多,我家祖上曾是販貨的,走南闖北,這星落原倒也來過幾次。
有一次,就不幸碰上了馬鬼頭,七八十人只有兩人活著回來。自此,再未入過星落原。”
張遠有些奇怪,“什麼是馬鬼頭,有什麼厲害之處。”
沙杵緩緩道:“馬鬼頭是長在荒野裡的一種蘑菇,成熟後會放出一種煙霧,人獸一旦吸入,輕則神智不清,重則就要被其生生吸乾血肉。
不過我也不確定我們此行會不會遇上,所以也不好與大家言說,免的亂了軍心。”
吳亙聽了,不禁頭皮有些發麻,與張遠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扯出一條布裹在了臉上。
張遠獨自跑向身後隊伍中,找到了陳統領,將沙杵所說轉述了一遍。
陳統領聽後臉一沉,“荒謬,明明是此人膽小怯懦,危言聳聽,哪裡有這麼邪門的東西。
張遠,我等此次護送的可是貴人,若是讓其看到定遠城廂軍如此儀容,又是怎樣的觀感。”
張遠剛想辯解,陳統領接著道:“罷了,你們幾個蒙面就算了,有什麼事及時回報就成。有這麼些精銳在此,還怕那些魑魅魍魎。”說著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眼見對方不肯採納意見,張遠心中氣憤,撥馬返回自己的小組。
看了看張遠的神情,吳亙心中一嘆,但願此行碰不上馬鬼頭吧。否則,人再多又有什麼用,只能是徒招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