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趙顯依舊包了上回的那個廂房,置了一桌奢侈的酒席,可再也沒有閒心聽人介紹菜色,只一迭聲地催人去尋笙娘子。
他捏著手裡的酒杯,不用人勸,就一杯接一杯地往嘴裡倒,似乎藉著這一杯杯的酒水就能把心中的火焰給壓下去。
李德才看得心驚,忙偷偷向伺候的人交代了,讓換上些不烈的酒。
直到趙顯都快發了火,笙娘子才姍姍來遲。
她只簡單把頭髮梳攏了,挽了一個鬆鬆垮垮的小髻,耳垂上吊著兩枚銀流蘇耳環,略走兩步,流蘇就輕輕晃動著,閃耀著亮燦燦的光。不同於往日走謫仙路子的寡淡身著,今日她穿著桃紅色的輕紗裙子,露出胸前一片白膩的肌膚,胸脯的一條小勾兒只露出半個指甲蓋的長度,引得人無限遐想。
笙娘子腳下踩了一雙精緻的布繡鞋,兩手各挽著一條長長的絲帶,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趙顯的怒意一瞬間如同烈火遇上了冰水,被消弭得乾乾淨淨。
他眼中滿是驚豔之色。
沒想到笙娘子從前穿著素色衣服就已經那般的楚楚可憐,如今改了豔裝,更是美得驚人。
他見笙娘子還微微喘著氣,頭上也有幾分薄汗,正走過來要向自己行禮,忙免了她的禮,卻不免帶著幾分怨念道:“跑去哪裡了,這麼久才過來。”
笙娘子不消李德才安排,就很自覺地一屁股坐在了趙顯旁邊,她銜著笑意將椅子朝趙顯的方向挪了挪,瞬間,一股似花似酒的香氣就朝著小皇帝的臉上襲來。
趙顯頓時覺得自己心中的怒火是熄滅了,可另一種火氣卻又燃了起來,至於身下那處的烈火,則是燒得更旺了。
笙娘子嬌聲道:“方才在練歌舞,不想聽到官人來的訊息,也顧不得其他的,只稍微梳洗了下,連衣衫都沒換就過來了。”
幾日不見,兩人之間只說了幾句話,就彷彿又回道了前一回把酒言歡,你儂我儂的時光,頓時默契地相視一笑,眼神裡全是繾綣。
趙顯伸出手去,又牽住了笙娘子的柔夷,將她攬到自己懷中,輕聲細語地說起話來。
李德才站在一旁,更直觀地感覺到,今日的笙娘子,比起上回見面時更美了。
他五歲就進了宮,雖然沒了那話兒,也沒行過房事,可基本的鑑賞能力還是有的。若說是短短几日內一個人的相貌就有了變化,是不太可能,可笙娘子眉宇間的媚色,比起上一回見面,的確又濃了幾分。
如今她往趙顯身上一靠,那腰肢、那軟肩,那酥胸,那眉眼中的春意,只要輕輕一勾,哪個男子吃得消?
如果不是李德才去了勢,恐怕也要翹起來。
趙顯擁著笙娘子,聽著對方不停說著想念的話語,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他也是人,也希望聽到人的肯定。
可從小到大,就沒幾個人誇過他!
從前侍女出身的生母,每日都是畏首畏尾,說的什麼話,也記不清楚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催著自己去給彼時的田皇后請安的場面。
後來登基為帝,天天被田太后罵就算了,幾個師傅對他也是諫言為多,誇獎為少,似乎不諫言幾句,就體現不出自己的作用。
旁邊跟著的侍讀,個個都謹小慎微,不僅不曉得拍馬屁,還被那周延之帶著在宮中連話都少說。
只有張浚稍微會說話些,他們父子也能給自己辦些事……
他回了回神,耳邊又灌了許多笙娘子的眷戀之語,心裡輕飄飄的,似乎此時就可以上天。
就憑著這一張這麼甜的嘴,他也捨不得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