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區,蘇言溪實在忍不住了,頭痛欲裂,全身冒虛汗,扶著鍾程的胳膊,原地休息了一會,才上車。上車後,她立刻將椅子放平,可車內空間狹窄,空氣不暢,身體無法完全展開,頭依然疼的厲害,身體開始小幅度地顫抖。
剛才在樓上,最後她為什麼走得那麼急,就是預感到自己要「發病」了。
「找個公園躺一會。」蘇言溪閉著雙眼,輕聲道。
鍾程驅車前行,附近有兩個公園,他沒去,直接去了上次那個公園,雖然稍遠一些,但開車也就多了兩三分鐘。來到公園後,鍾程攙扶著蘇言溪下車,兩人來到上次坐過的排椅,像之前一樣,他坐在排椅邊緣,蘇言溪躺在排椅上,腦袋墊在他腿上,蘇言溪將脖頸上的黑色絲巾扯下,蓋在臉上,遮擋陽光。
躺了一會,身上暖和起來,頭疼的沒那麼厲害了。
預想中的癲癇沒有發作,蘇言溪意識到,她已經兩天沒發作了,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也許下一次,會劇烈發作,就像在醫院走廊那次一樣。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響起,清澈響亮:「大哥哥,給您女朋友買束花吧!」
「又是你……」鍾程詫異地道,他面前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穿著校服。
小姑娘顯然也認出了鍾程,聲音郎朗地道:「大哥哥,這束花送給您,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說罷,將一束紅玫瑰塞進鍾程手裡,一扭身,跑走了。
「我還沒付錢呢……」鍾程想起身,可蘇言溪依然躺在他腿上。
「免費的!」小姑娘扭頭朝鐘程笑了笑,一溜煙跑遠了。
「這孩子……」鍾程看著手中的玫瑰,兀自搖了搖頭。
黑色絲巾下的蘇言溪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微笑,繼續躺著休息。
十幾分鍾後,蘇言溪感覺精神恢復了不少,她直起身子,目光灑向遠方,默默坐了一會,才開口道:「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鍾程急忙將玫瑰放在了另外一側。
蘇言溪輕咳一聲,說道:「我想設一個局,將事件相關人員全部拉入局中,讓他們當面對峙,在衝突中相互攻擊,繼而講出真相。我們用現場直播的方式,將他們對峙的過程,公佈於眾。既揭開了真相,也揭露了他們的真面目和殺人行為。」
鍾程搓著下巴:「他們應該不知道在直播吧?」
蘇言溪點頭:「當然。我們事先在場地安裝攝像頭,以有料訪談錄外景作幌子,向外界宣傳此次直播,再現場遮蔽他們的手機訊號,外面的人以為他們是在「演戲」,是為了節目炒作,直到結束後,才發現那就是真相本身。」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矇在鼓裡,每個人都只知道屬於他們各自的部分,只有我們知道全部?」
「沒錯。這是一個很大的局,由好幾個小局組成,環環相扣,一個小破綻,就會導致整個局崩壞。所以,在啟動這個局之前,必須要考慮周全,面面俱到。」
「聽起來挺複雜……你這兩天見周閱月和徐家父子,就是為了組這個局?」
「他們都是其中一環,每個人都有具體作用。」蘇言溪拿出便籤,一邊記錄著,一邊道,「首先,我們要找一個密閉場地,將黎墨一夥人在同一時間段內安排進去;然後,我們要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讓他們相互攻擊,相互揭底,在這個過程中,另外的人會加進去,繼續激化矛盾,直至徹底爆發。在組局之前,我們需要做許多準備工作,讓局內的每個人各司其職,讓整個局看起來像真的一樣。同時,場地的選擇、道具的設計、攝像頭的安裝、訊號的遮蔽,也很重要。」
鍾程立刻領會,挺了挺胸膛:「場地相關的工作,我來負責。」
蘇言
溪微微點頭,神情忽然變得憂慮。
鍾程感覺到了蘇言溪的情緒變化:「怎麼了?」
「組這個局的前提,是有一個局內人能推動這個局,我想了很久,覺得老鄧最合適。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在老鄧手機中安裝「隱秘程式」,入侵併操控他的手機,將所有人引入局中,但——」蘇言溪略微低頭,「要想拿到老鄧的手機,現場植入「隱秘程式」,並非易事,我還沒想好具體該怎麼做。」
「直接偷?」鍾程立刻否決了,「不行,那他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不能讓他懷疑,否則入侵了也沒用,要像上次你在飯局中那樣很自然地掉包才行。」
「這就是此計劃的難點。首先要拿到老鄧的手機,其次不能讓老鄧懷疑,最後要趁老鄧不用手機的時候悄悄操控。」
「你想怎麼做?」鍾程感覺蘇言溪似乎有打算了。
「暫時還不確定。」蘇言溪深吸一口氣,「在那之前,有另外一個難題需要先解決,那就是搞定電腦高手,上次他說是最後一次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