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還不離去?”南霜皺了皺眉,難不成是要討賞錢?
管家看出了南霜的疑慮,忙解釋道:“夫人許久不見公主,半個時辰後,請您至青澤池一敘。”
“知道了。”南霜從袖口拿出些散碎銀子遞到管家手中,忽而深深笑道:“辛苦您,也辛苦王妃。南霜剛回京,身上東西不多,往後宮中若送物件來,還請告訴王妃,讓她同我一同挑挑。”
管家畏縮著不敢伸手,這聽著像是在討好,眼神中帶得卻是警告。
“小姐給你,你就拿著。”南霜身旁的茹四蘅說道。
見南霜一直伸著手,管家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管家走沒影之後,南霜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也不忘嘲笑道:“他怕是……被我嚇壞了。”
南霜抑制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一下就跌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茹四蘅立即上前把了把脈,又迅速輸了些真氣給她,用來護住她即將崩潰的心脈。
這與她正在修習的功法有關,此門功法為內功之極,會比普通的功法多得許多真氣。而就是因為氣太多,遠多於心脈迴圈供應的血,才會導致心力衰竭的體徵。
心脈也在日益增加的需求中日漸膨脹,如果沒有更高境界的真氣相護,崩潰怕是就在須臾之間。
南霜因為修習此功法時,沒本命物的基礎,強行破入六境,才會導致陽氣過剩,亢奮難眠,日夜痛苦。
剛才在荷花池,她並不是特意去嘲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是今日,走得路有些多了,不免氣喘心悸。
停步緩一緩,讓血運能跟上,才免於暈厥摔倒。
茹四蘅輸入一些真氣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南霜的呼吸才漸漸平順下來,這時她已滿身冷汗,裡面的衣衫都溼透了。
“小姐,換身衣服吧。”
南霜蒼白的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露出進城之後一次個鬆懈的表情。
“茹先生,我是不是時日無多了?”南霜看著院落中死氣沉沉的草木,帶著些幽怨與不忿道。
“我母親也曾有過同樣的困惑,越到絕處,心也越容易動搖。所以心志堅定者,最終才可以成功。”茹四蘅懂她現在的猶豫和害怕。
修習這門功法,對南霜來說,無疑是人生的一場豪賭。
“當年在雪原,若非暗主救我一命,我也活不到今日。破六境時,又有商太傅,性命相護,我心脈才得以保全。”
“因緣際會,他若當時沒有出手救你,後來他又怎能得你相救?”茹四蘅很懂南霜的性子,她需要一個能定她心的人,儘管她始終還是會懷疑,但只要不停步,在命運這條路上走下去,臨絕路時,才有希望。
南霜又抬頭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有些絕望的說了句:“所以這一切都是天意吧。”
事在人為,這是茹四蘅想說的。可南霜心中,更願意相信,天道不會辜負一個虔誠之人。所以,他沒有再接話。
“我挑件好一點的衣服,去赴約吧。”
“好。”茹四蘅自然的退出房中,並將房門順手關上。
南霜所練的功法乃至尊純陽功,屬至陽。本不適合女子修煉,當年雲上青風的暗主在雪原救她時,她已近全身青紫,血液瘀滯在周身無法自行迴心脈。
暗主強行將她經脈逆轉,才得一線生機。所以她才能修得這至尊純陽功,將至陽轉為至陰。但因為此功真氣頗為霸道,在達六境本命之前,必須有高手用內功護住心脈。
而六境之後,便有自己的本命物相護。可前不久南霜突然破入六境,卻未找到自己的本命物,即便是暗主這樣功力至深之人,也無法保她一世。
便放她出了雲上青風,回京了未了之事,或許曾經的故鄉,留著與她命中註定的東西。既可復仇又可為自己尋得一線生機,也算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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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青澤池,乃夏日裡遊園賞花的一大去處,只是冬日裡百花凋零,此時梅花亦未開,只有些松柏,為這黑白的畫面,平添了一絲生機。
青澤池邊迎客的客卿小築,特地為南霜裝扮了一番,極盡奢華,金器玉雕,一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