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五日,慘烈無比的肅州城之戰落下帷幕。
攻守雙方陣亡過萬,守城之明軍戰後清點還剩一千九百四十七人。
指揮使鄧平虜受傷頗重,分守衛僉事陣亡,鎮撫鄺震川陣亡,五個千戶陣亡三人,不可謂不慘烈。
肅州城損毀頗為嚴重,按理說敵兵退卻就該報信朝廷,重建破損建築,修築城牆。
可是一連數日,鄧李二人似乎與周無恨就有默契一般,竟就在肅州城打掃戰場,疏浚城中洪水等一系列善後工作。
直到行都司的援軍到達此地,肅州城內外已然被收拾的七七八八,除了房屋城牆依舊潦草,卻也在城內外看不到一具屍體的蹤跡。
陣亡軍士多事肅州衛本地之人,一時間倒是滿城縞素,爺孃哭兒,兒哭爺孃,慟哭震天,震徹心扉。
一連數日,包元乾都未能回家,想必那平房的家也被洪水衝沒了。
他這幾日都在衙門的密室之內,與自己手下盧剛鋒幾人牢牢地看著薩仁雅幾人。
這幾日慘烈的攻防,其實早就明白一個道理,任何軍士的性命只是上位者玩弄政治的棋子,就算是陣亡了兩千五百多人,可在鄧李二人的冊子裡,也只是一串數字。
而這些人本不該死,因為鄧李二人的一己私慾,造成了這般惡果,兩千多人的性命就成了二人往上爬的墊腳石。
他很不幸,也是其中一個棋子,可他又很幸運,他沒有在這場惡戰中稀裡糊塗送了性命。
一想到關於這場戰鬥延伸出來的隱秘與不解,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那鬼力赤本是韃靼的大汗,可卻出現在烏格齊的帳下,成了他手下一名近侍。
而那日包大叔分明牢牢擒住烏格齊,卻又讓他溜走了,他很不想懷疑包大叔,可是重重跡象表明,這件事與包大叔脫不了干係。
包大叔不但認識鬼力赤,也認識烏格齊....只是似乎二人都不認識他?
而更令人瞠目結舌的則是,鬼力赤歸還財物之時,告訴鄧李二人烏格齊手中並無玉璽,方才如此攻城。
這倒是出乎所有知情人的意料,這一下玉璽的線索便從烏格齊這裡斷了,還稀裡糊塗的打了一仗。
傷亡不小,雖然逼退了瓦剌人,卻也算不得功勞鄧李二人謀劃許久的線索,一時間只能從必徹徹與薩仁雅嘴中獲取。
這一來這兩人就顯得格外的重要,成了突破口。
由於周無恨的存在,又有甘州衛來人。
鑑於兩人干係重大,李承恩將幾人牢牢控制在密室之內,還是又包家兄弟領人看管,雖說是看管,其實也是將包元乾幾個知情人一併控制,以免夜長夢多。
“李大人,要不要即刻去問出玉璽之事的下落。”鄧平虜在內堂低聲道。
李承恩擺擺手道:“切不可妄動,切要如今大戰剛結束,百廢待興,甘州衛還有那右軍都督府的周無恨長居此處,我們先將事情瞞下來。”
鄧平虜有些心急,如今為了這虛無縹緲的玉璽,惹出了這般大的亂子,如今甘州,右軍都督府悉數來人,他感覺這事兒簡單不了。
李承恩道:“再說那烏格齊,狡詐多端,他派只派一使者前來相告,你怎就能確信他手裡當真沒有?”
“如今他戰敗而歸,我們打贏了,自然才有談判的籌碼。”
鄧平虜聽罷覺得有些道理,李承恩繼續道:“那烏格齊六七萬人卻被周無恨一萬餘人擊退,換做是驍勇善戰的鄧大人你,你有把握以萬餘擊潰六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