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的吧。”夏榆音調侃著,三下五除二把橘子剝完給他。他還不肯,非要夏榆音給他親自塞嘴裡。
“我先走了。”夏榆音抱著實驗報告從會議廳裡走出來,又繼續鑽進實驗室搗鼓他的苗。
在病房呆了一個中午,夏榆音完全忘了下午還得上班,等想起來還有會要開的時候已經快要遲到了。
虧得自己還得上去發言。
好不容易開完會,他還得被桌子上新堆起來的a四紙折磨。
江聿說得對,工作狂是有能力的人的權利,但夏榆音想當個廢人。
和夏榆音一起進實驗室的還有幾名同事,幾個人說笑著交流育苗心得。宋存跟在他們後面,眼神閃動,裡面似乎有嫉妒,似乎有歆羨,最後都歸於平靜,變回冷漠。
從“她”的房間裡出來的那一天,宋存的神經便時刻緊繃著,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要被送上刑場。他攥著試劑,餘光瞄著後自己一步進實驗室的夏榆音,對方剛穿好白大褂站到實驗臺邊,他就更加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以至於在滴定的時候把試劑滴到了桌子上。
直到夏榆音走到身後的正置顯微鏡前,背對著他,看起來沒有要戳穿一切的意思,他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宋存,”氣還沒徹底喘下去,就又提了起來,“你上一份實驗報告寫得很好。”
夏榆音覺得什麼也不說好像有點尷尬,於是挑了個話題打算誇幾句,但他發現,宋存好像更尷尬了。
夏榆音一下子後悔不疊,但表面上依然擺著微笑,身體逃也似地轉了回去。
“我這爛嘴。”
沒有提起,沒有戳破。
宋存極力穩住心神,把手頭的實驗做完後快步離開了實驗室,門一關上,他就狠狠吐出一口氣,臉色複雜地往身後看了一眼。
而後,他在心裡將自己說服,認為夏榆音其實沒有拿到有分量的證據,這才久久沒有行動。於是他徹底放鬆下來,靠在牆上嘲諷地笑。
宋存走到室外空曠無人處,給“她”打去電話。
他對“她”說,夏榆音還沒有掌握實際證據,他奈何不了自己,就算他查到國外去,也只能說明自己和國外公司有來往而已。僅此而已。
“她”聽著聽著笑了,什麼話也沒說。
的確,現在夏榆音手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證據。只不過在宋存不知道的地方,夏榆音已經將自己的電腦交給了江聿——五年前把資料傳到江聿的外接裝置上去的那一臺電腦,即使那臺電腦的雲記錄上全是同一個裝置的名稱,但江聿還是讓夏榆音把它交給自己。
“過了這麼久了還能查嗎?它有些年頭了。”夏榆音嘗試開機。
“最近有用過嗎?”
開機的手一頓,“去巴西之前就壓箱底了。”
“對不起。”
“過去了,”螢幕亮起的時候夏榆音鬆了口氣,“你拿回去吧,要是查出來真的被黑過,就是我們歪打正著走大運了。”
“不過,你要把這個交給技術部嗎?等會那群人又說你公器私用了。”夏榆音把電腦裝回電腦包,整個放到江聿車上。
“這個我自己來就行,”江聿趴在車窗上,仰起頭,“我學校也是在你隔壁的。”
“是個頭的隔壁,根本不在一個區,從我這到你那要一個小時。”
“你不在海澱嗎?”江聿第一次知道夏榆音跟自己不是在一個區上的大學。
“我不是海澱那個校區的,”夏榆音把江聿的頭推下去,“這不重要,你回去休息吧。”
車子還沒發動,夏榆音的手還沒從車窗上放下來,手機就在口袋裡震個不停。
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崔寅。自從他去深山老林裡採風之後,夏榆音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人了,電話是打不通的,訊息是延遲一兩天才回的,再問就是拍到絕世好圖了。
“你猜我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