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來。”
“還好吧,剛才和家人打電話嗎?”夏榆音走在前面,狀似無心問他。
“嗯,我媽。”
夏榆音來晚一步,他推開天臺門的時候,只聽見宋存的最後一句話,沒頭沒尾,表面上掐不出任何資訊。
但他可以猜。
對方的地位、身份,以及和宋存的關系,甚至對宋存的態度,一句話足夠了。
夏榆音決定先把這件事按在腦子裡,等江聿有空了再說,看能不能再擰出點水來。
“不舒服就說,請個假休息一下沒問題的。”
“謝謝夏老師。”宋存擠出一個笑,扭回頭的瞬間臉色驟變,毫無波瀾。
“那個,下週我們就去元江了啊,時間不算很長,但是任務很艱巨!大家打起精神,好好收拾東西,今天先散了吧。”幾個導師大手一揮,把與會人員全部趕了出去。
“夏院士,上哪兒吃飯去啊?”同事打著哈欠,“吃飯高峰期,外賣肯定久得要死,食堂又難吃——哎,你去哪兒?”
“我跟朋友約了,抱歉。”夏榆音拎起包,趕著晚高峰踩下油門。
“來晚了,你自罰一杯,”紀相宜端起果汁遞給夏榆音。
夏榆音把果汁一飲而盡,“怎麼了,火急火燎叫我出來。”
“你有沒有什麼不被催婚的辦法,我要被催死了。”
“沒有,”夏榆音給她倒上酒,“你家裡催你了?”
紀相宜“嗯”還沒說出口,旁邊就炸起另一個女聲,“紀……你在這兒啊?”
正在倒苦水和喝苦水的人雙雙抬頭看去,一個活潑又幹練的年輕女孩子站在面前,手裡抱著一疊檔案,眼睛亮亮的——是溫迎。
她跟著江聿來這邊談事情,剛出來就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坐在玻璃窗後。
“溫特助,你坐,”紀相宜拍拍旁邊的座位,拿了個空酒杯倒上酒,“聊著呢。”
夏榆音看見溫迎的打扮和她手裡拿著的東西,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
“老闆,這裡!”
江聿從進門就開始盯著夏榆音的後腦勺,雖然被擋住了大半,只露出發頂,但依然對他有巨大的吸引力。他十分自然地在夏榆音旁邊的位置落座,和紀相宜打過招呼後就再也沒把頭轉正過。
他心不在焉地聽另外三個人聊天,眼睛釘在夏榆音身上,時不時眨動一下,當對方露出好玩的反應的時候也跟著笑一下。聽了半天,他才知道今晚這場談話的主題。
“唉要不我假結婚?”紀相宜哀嘆一聲。
“我有個建議,紀總監願意聽一下嗎?”江聿終於把頭轉正了一點,“江月的上海代表處正在換屆,缺個一把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推薦你過去。”
“咦?”紀相宜還沒反應過來,“意思是讓我換個環境嗎?”
江聿點頭,“如果目前的環境讓你感到不舒服,那麼呼吸新鮮空氣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不要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
夏榆音偏頭看江聿講話,對方沉穩、尖銳,在這種時候能尤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領導者身份。
而江聿給完建議就閉上了嘴,試探地看了一眼夏榆音,端起他的酒就想喝,“我想喝你的,給我嘗一口吧?”
“……”夏榆音把酒杯輕輕一推,順便撤回了剛才的評價。
紀相宜在北京土生土長,從來沒離開過熟人社會,她思考了十分鐘,最終下定決心,“江董,我去上海。”既然家人的態度和自己的目標已經出現分歧,那隻好分道揚鑣了。她還不到30歲,人生大好年華,她才不要在一個地方待到死。
“不過,工資和宿舍……”
“只會比現在好。”江聿回答她。
紀相宜終於放心笑出來:“謝謝江董,我升職了第一個給您送錦旗。”
溫迎舉起酒杯,酒液反射著金光,“那,祝升職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