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半個多月。
這段時間餘恪沒到隔壁霍家拳館去,每天上午獨自在自家後院裡練童子功。
早上七點左右天剛剛亮,就從被窩裡爬起來,喝一碗蘭嬸剛煮好的小米粥,配上一疊鹹菜、兩個雞蛋、一個窩窩頭。
吃過早飯後,餘恪歇息了一刻鐘,然後先打幾趟小梅花拳熱熱身子,打完拳站一個時辰童子樁。
這童子樁他已經完全掌握了精髓,師父霍恩第看了也挑不出絲毫毛病。
下午則到書房裡鑽研醫術,第三部分的醫藥理論他都完全背了下來。
有些晦澀不明的地方,若是爺爺餘荃也講不明白,餘恪便也不求甚解,只管先背下來再說。
中醫許多理論比較唯心,並不怎麼容易理解,等日後積累更深了,或許能自然理解其中的含義。
學完第三部分醫藥理論,餘恪便著手開始學習第四部分的開方製藥。
第四部分的開方製藥很有意思,且內容龐大而繁雜,涵蓋了數百個藥方、奇方、偏方,以及這些藥方的作用機制。
這些知識餘恪都需要一字不差的記憶下來。
簡單的藥方由七八種藥材構成,藥理機制簡單明瞭。
而繁雜的藥方需要幾十種甚至上百種藥材搭配,這種藥方製成的藥往往被稱為‘大藥’,用來治療某些重症。
同一個藥方,一味藥的差別,甚至是用藥多少的差別,都會使藥效大有不同。
荃安醫館收藏的藥方有五百多個,包含了各種大病小病、疑難雜症。
餘荃教育餘恪說。
庸醫只會按照表症定下結論,按照固定的藥方給病人抓藥。
而良醫則能根據病人細微的症狀見微知著,看出病人內在的病症,調整藥方。
有的病人看起來很健康,實際上肝虛氣虛。
有的病人看似病入膏亡,實際上只是害了急症,還未傷到元氣。
對症下藥只需幾日便可恢復如初。
所以行醫治病,萬不可輕易下定論,必須反覆推敲。
‘望、聞、問、切’四步必不可少。
晚上的時候,餘恪沒再像往常一樣鑽研醫術,畢竟下一個下午醫已經夠耗費精力了。
當然,每日睡前仍會練習一個時辰養善功的養氣之法。
前段時間,他託家裡的僕人忠伯,出門買菜的時候,順便幫他收購一些雜書,地攤的舊書也可以。
不限於話本小說,奇談野史。
就這些天,忠伯已經替他弄來了十幾本書。
唐朝陸羽的《茶經》、帶畫的《山海經》、南朝劉宋劉義慶的《世說新語》,沈括的《夢溪筆談》,李汝珍的《鏡花緣》……
最令餘恪意外的是,忠伯竟然給他弄來了一本《華英字典》和一本藍色封皮的《聖經》。
《華英字典》是中國第一部英語學習字典,1823年,由英國傳教士馬禮遜編著。
至於那本藍色封皮的《聖經》。
忠伯撓了撓後腦:“少爺,這本書不是買的,沒花錢。是那西洋天主教堂,姓馬的神父送,教堂門口擺了好一大堆,只要拜他們西洋的神仙就送。”
餘恪無語,什麼馬神父,那神父叫馬克斯:“忠伯,您信天主教?”
忠伯擺了擺手:“我才不信呢,我吃齋唸佛的。”
“只是每隔七天去教堂參加集會,唱歌讚美讚美他們的神仙,就能領到一些東西呢。”
“我上個星期去那還領了一小包稻米,兩個雞蛋呢,不拿白不拿。”
餘恪聞言瞭然。話說回來,西方教會慣用的傳教伎倆,不就是送點小恩小惠,逐漸給人洗腦嗎。
其實就是‘會銷’的手段罷了,後世太平年代這種事兒也屢見不鮮。
不過中國人向來功利主義,只拜那些會給他們帶來看得見的好處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