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裕手搭涼棚看了看,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胡湖。
這些天,胡湖變得收斂了好多,自打自己說要懲罰姚繡開始,到懲罰姚繡結束,他就變得沒有之前那麼鋒芒外漏了,也不會找機會懟自己了。
甚至於,三五天看不到他的人影,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
如今見胡湖在涼亭自己喝悶酒,姚裕來了興趣,便主動走向前去,與胡湖抬手打了個招呼:“怎麼自己在這喝悶酒呢。”
胡湖抬頭注意到了姚裕,忙起身站起拱手:“大人,您來了。”
姚裕有些側目:“今天怎麼這麼客氣?我記得之前你每次見了我不都要生吃我的樣子麼?”
胡湖撓著頭,一臉尷尬的笑:“那不是之前不懂事麼,來大人,您坐,您快坐。”
胡湖如此反常,姚裕似乎猜到了什麼,不過他也沒有直接說,而是在胡湖的邀請下徑直坐了下來。
比及二人對立而坐之際,那胡湖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說的樣子。
姚裕見了,就直接詢問:“想要說什麼就說吧,荊州是言論自由的地方。只要不傷害百姓,沒有那麼多規矩。”
姚裕這一說,胡湖方才鬆了口氣,直接問姚裕道:“大人我能多嘴問一句麼?您為什麼對百姓們這麼好?這些天,我在百姓那打聽了您,都是誇您的。很少有人對您有意見。就算是有,那也是說您好的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一點沒有其他官員的過分行為。”
姚裕啞然,半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本身對這個世道就不滿吧,在我看來,憑什麼人生下來就要被分成三六九等。憑什麼有的人從出生到死,乃至子子孫孫以及後代都要做他人的奴隸呢?”
胡湖眨眨眼睛。
姚裕繼續往下道:“之前,我無法改變這些,只能看著自己生悶氣。不過現在,我有這個能力了。就想著多少去做些什麼。可能我努力到最後也無法改變現況。但有些事情,你不去做,就不知道自己能到達的極限在哪?哪怕我生前再如何努力,死後這世道會一朝回到過去我也不後悔。世上總是要有人捍衛公平的,哪怕這公平只是我活著的時候,存在這短短几十年我也在所不惜。世人說我奸詐狡猾又如何,對我而言,都可有可無,我只要,我治下的百姓不受欺負,這就足夠了。”
胡湖被姚裕的話震撼到了,坐在那,只顧著發呆看姚裕。
“那,那大人您就沒有想過,萬一您的勢力越來越大,當今的朝廷徵召您該怎麼辦麼?畢竟,您徵南將·軍的官職,可是朝廷給你的,你是朝廷的人啊。”
姚裕歪著頭:“朝廷的人?我想你搞錯了,我從來都不是朝廷的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真有朝廷想要吞併我的那一天,我會反抗的。不瞞你說,荊州這許多人才,都是與我理念相同的人。都是為了理想,甘願去奮鬥的人。”
胡湖若有所思的低著頭。
姚裕又笑道:“嘛,不過嘛,因為各方面的原因,導致了我現在空有想法,實際上,影響力還只是在荊州這一帶罷了。很多地方,都不是我能顧得上的。唉,真希望天下的英雄都為我所用,還世道一個太平公正啊。”
這句話出口,胡湖忽然站起身來。
魯弼與賀雄都給嚇了一跳,還以為胡湖是想不開要對姚裕動手。
萬沒想到,胡湖卻直接對著姚裕單膝下跪:“大人,之前是胡湖糊塗,誤會了大人您。如果大人不棄,胡湖願意牽馬墜蹬,為大人心中的天下奮鬥。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