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光霽怎麼也沒想到謝微樓會突然問出這麼個問題來,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他謹慎思考了一瞬,隨後才道:“尊上是覺得樞玉上次在南荒受了驚嚇?可是回來以後送去靈樞閣,靈樞閣的長老們皆說並沒有什麼大礙。”
謝微樓不知該怎麼形容心裡的疑惑。
自從樞玉再次睜開眼,他心裡就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太對勁,可具體是哪裡不對,他又不知該怎麼準確地形容。
謝微樓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眼見葉光霽看著自己的目光越來越迷惑,他在心裡重重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示意葉光霽退下了。
月華殿又恢複了安靜。
不過謝微樓不知道的是,他早上隨口的一句話,只瞬間就在靈境山上下引起軒然大波。
上到長老,下到灑掃弟子那一整天全部在討論一個話題——
尊上要和鳴凰宮結姻了!
眾人剛剛散去,司徒琰便再一次跑到月華殿。
好在謝微樓早有準備,讓妙音以他身體不適為由將他擋了出去。
司徒琰在月華殿門外不甘心地又是軟語央求,又是軟磨硬泡,謝微樓都沒有理會。
折騰了好一會兒,司徒琰見實在沒轍了,這才不情不願地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司徒琰,謝微樓鬆了一口氣,在平日他慣常坐的那扇窗戶旁的案幾後坐了下來。
此時外面天光正好,日光柔柔地傾灑在他身上,將他連日來因為諸多煩心事而積攢的不悅也沖散了幾分。
謝微樓難得有這樣閑適的時刻。
他靜下心來,伸手拿起一本書慢慢地翻看著。微風順著那半開的窗欞悠悠地拂過他的面頰,帶來一絲涼爽,他不禁愜意地眯了眯眼。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隱隱覺得脖子發酸,他才放下手裡的書,隨意揉了揉脖子,目光不經意地朝窗外看去。
下一刻,唇邊的笑意便凝滯住了。
就在正對著他這扇窗戶的不遠不近的地方,有一棵鬱郁蔥蔥的古樹。
謝微樓往日閑暇時總會看看這棵樹。
而就在這棵樹下,此時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個人。
謝微樓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先前特意囑咐妙音不要讓他進來,可他依舊站在了那裡。
離得太遠,謝微樓此時靈力衰退,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他只能看到,那個一身玄衣的青年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始終面朝著自己的方向。
若非發梢和衣擺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動著,他就像是一座石雕。
自從上次謝微樓讓他沒事不要再來月華殿後,他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而自那以後,他也很聽話的沒有再出現在謝微樓面前。
謝微樓不知道他今日為什麼突然跑了回來。他定了定神,努力壓下心中異樣的情緒後收回目光,沒有再看那道玄色的影子。
接著他站起身,伸出手,將敞開的窗子重重關上。
把窗外的風景連同青年凝視他的視線一起關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