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順勢朝著上面的玉座看了一眼,卻見一身雪袍的人彷彿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面容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可實際上沒有人知道,此刻面容平靜,一塵不染的仙尊,一襲仙袍之下的身體微微顫動,整個早上都在強忍著某處不適,才能看似平靜地坐在這裡。
謝微樓覺得自己要瘋了。
自從那不堪的一早過後,他的身體就像是脫離了他的掌控,時不時地就會突然出現那種讓人難以啟齒的狀況。
謝微樓對這種無法控制身體的情形感到生氣,於是不僅沒從中感受到絲毫歡愉,反而因為過於粗魯把自己弄得很疼。
今天早上又突然出現那種情況,他一怒之下力度大了幾分,結果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耳邊傳來眾人告辭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把手裡的卷宗重重放在桌子上:“等等。”
眾人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腳步頓時都停住了,又紛紛坐了回去,月華殿一瞬間又恢複了方才的寂靜。
謝微樓沉吟了一下,問了問葉光霽南荒的近況。
“自從司徒斐身死以後,南荒百宗群龍無首,先前的動蕩好不容易才平複下去,若是不採取些手段,恐怕過些天又要起波瀾。”
葉光霽頓了頓:“司徒琰不肯回南荒,鳴凰令在他手上,他就是南荒之主,如今讓他待在靈境山始終不是辦法。”
“已經有不少南荒的宗門傳信過來,大概意思,尊上要麼將他送回南荒主持大局,要麼就和他結為道侶,這樣他們才願意真正聽命靈境山,奉尊上為主。”
“現在贊同最多的是第二種,一來司徒琰此人在南荒的風評不怎麼好,送他回去怕是鎮不住各大宗門。二來尊上可以藉此將鳴凰宮收麾,讓南荒的各方勢力安分守己。”
葉光霽寥寥幾句說完之後,殿內頓時響起了一陣壓低了聲音的議論聲。
最終卻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玉座上的人,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他會再次蹙起眉頭來。
畢竟眾人都知道,尊上他對結道侶這件事非常抵觸。
他們都安靜地等著玉座上的人開口,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看到他發怒的樣子。
然而等了一會兒,玉座上的人始終沒有開口。
謝微樓盯著面前的卷宗,耳邊回想著葉光霽的話。
這段時間諸事繁雜,等到靜下心一算,他才想起來自己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陽壽。
他時間不多了,這三個月他必須得解決掉所有會威脅到靈境山的事物。
他輕輕閉了閉眼。
片刻之後再次睜眼時,他眼眸中依舊平靜得讓人捉摸不透:“本尊知道了,本尊會考慮一下。”
話音剛落,原本還有些細微議論聲的月華殿頓時變得死寂一片,安靜的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眾人紛紛錯愕地看向他。
淨律司長老常明的反應尤為激烈,他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回過神來,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巴微張似乎想要立刻說些什麼。
不過謝微樓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沒有事,就都退下吧。”
接著他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看向葉光霽:“你留下。”
葉光霽忽然被點名,雖有些詫異,但也只是恭敬地應了一聲,等著眾人都走了之後,獨自留了下來。
葉光霽抬眼看向謝微樓,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面龐上透著一絲異樣的蒼白,眉頭也微微皺著,看上去似乎有什麼心事。
謝微樓絕對不是一個會將心事掛在臉上的人,除非有什麼事讓他在心裡糾結很久。
葉光霽剛想開口問問他這是怎麼了,謝微樓就先一步抬眼看了過來。
“你覺不覺得樞玉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