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少年帶著戲謔看著以劍撐地的玉偶,彷彿在看著一個不知死活的螻蟻。
他舉起手中沾染著鮮血的金色彎刀,手臂高高揚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猛地朝著玉偶的後頸狠狠砍去。
“鐺”的一聲脆響,淩霄瞬間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劍氣,直直地朝著砍來的彎刀迎了上去,二者碰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沖擊力,竟將那金色彎刀硬生生地彈開了去。
玉偶虎口崩裂,口中鮮血噴湧著,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滿是鮮血的地面上。
金發少年看著玉偶這般狼狽又虛弱的模樣,心中越發覺得好笑。明明弱的要死,偏偏還敢跟自己較量。
果不其然,玉偶的頭無力地垂下,整個人蜷縮起身體,一動不動了。
金發少年見狀,冷哼了一聲,語氣中滿是鄙夷:“不自量力的東西。”
金色的彎刀在他掌心化作一道光消失,他的目光緩緩移動,最終落在了玉偶身側那把插在地上的劍上。
這把劍渾身被厚重的布條纏住,看著其貌不揚的,偏偏散發著一股淩厲過人的劍氣。
那劍氣仿若能化成實質,隱隱在劍的周圍流轉,也正是靠著這把劍,眼前這個比自己低了幾階境界的仙偶,竟然能在與自己的交鋒中周旋這麼長的時間,著實是出乎他的意料。
金發少年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好奇。
他靈活地從樹上緩緩滑下,而後蛇一般在地面上快速爬行,徑直朝著那斜插在地面的長劍爬了過去。
他微微彎下身子,盯著那劍柄,心中雖好奇不已,卻又有些猶豫,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朝著劍柄探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劍柄的那一剎那,一種莫名的,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
他的臉色變得煞白,身體也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後撤身。
就在金發少年後撤的瞬間,那把劍竟瞬間朝著他身後疾速飛去。
緊接著,一股淩厲至極的劍氣裹挾著濃烈的殺意,狠狠斬向少年的脖頸之處。
只聽“噗通”一聲沉悶的響聲,金發少年的頭顱被這淩厲的一劍直接斬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後,才停了下來。
頭顱上的雙眼不可置信地大睜著,鮮血從斷頸處噴湧而出,染紅了周圍的一片地面。
樞玉強忍著腹部火燒般的劇痛,一隻手緊緊捂著那巨大的創口,額頭上早已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他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勉強從泥濘的地上站起身來,另一隻手捂著嘴唇,無聲地劇烈咳嗽著。他顫抖著手從儲物囊中摸索著掏出傷藥小心地灑在傷口上。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懷裡傳來絲絲溫熱的氣息。
他趕忙伸手將懷裡的孿鏡掏了出來。
只見玉扣上原本很細的一道裂縫,此刻竟然越裂越大,裂紋如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
緊接著,隨著一聲輕響,孿鏡竟然直接從中間斷裂成了兩半。
樞玉睜大眼睛,這枚孿鏡可是主人元神的載體,若是孿鏡碎了,那主人豈不是出事了?
他不敢耽擱,慌亂地將自己體內僅剩的靈力渡進那已經斷裂的孿鏡之中。隨後,他憑藉著靈力的指引,顧不上身體的傷痛,朝著某個方向拼命奔去。
周圍星星點點的螢火,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驅使,開始緩緩流動起來,彙成千絲萬縷指向一個方向。
樞玉感受著那股近在咫尺的氣息,愈發急切地朝著氣息傳來的方向趕去。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條河流。
那河流潺潺流淌著,水面泛著粼粼波光。河邊生長著一片芳草,葉片上沾染著晶瑩剔透的露水。
就在芳草之間,坐著一個人。
樞玉定睛看去,心中泛起一絲驚訝。
這個人他竟是認識的,正是白日裡有過一面之緣的鳴凰宮宮主司徒斐。
然而此刻的司徒斐,與白日裡所見的模樣判若兩人。他一身暗紅色長袍,原本顯得病態的蒼白此時在他面上也不是那麼突兀,和白日裡病懨懨,又孱弱無能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聽到聲音,朝著樞玉的方向看過來,昏暗的光線中,樞玉隱隱看見他的眼底竟是與原本黑色的瞳仁完全不同的暗金色。
樞玉向後退了半步,心中湧起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