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流浪漢穆勒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穿過小半個城市,回到了骯髒的貧民窟。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眼前的一幕令人崩潰;
他的棲身之所,那個破窩棚已經倒塌了,顯然不是被風吹的,而是人為的蓄意破壞所致,毛氈和木板全都不知所蹤。
家又沒了,心又碎了。
穆勒站在原地怒罵了半小時,然後他累了,地上太冷,不敢躺著或坐著,只能蹲下來休息,
垃圾桶邊上有一根捲菸的菸屁股,他如獲至寶般地撿起來裝在兜裡。
(至少……我還有這件毛呢軍大衣,那女軍官救了我,肚子裡有面包也不至空腹,可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對瓦爾斯塔人產生半點兒好感,我恨,恨極了他們。)
順著梯子爬到一棟矮樓的屋頂,
這裡有個早已廢棄的大水箱,上面纏著用來給水箱防凍用的破棉絮,早已經破爛不堪,耷拉下來,他打算用這個來擋風,在屋頂湊合一夜。
起風了,冷得睡不著,穆勒順著屋頂的邊緣散步,突然踢到了個什麼東西,聽到玻璃瓶滾動的聲音,
他跑了幾步,趕在瓶子落下去之前用腳踩住,撿起來看,真是走運,傑克丹尼牌的威士忌,裡面還剩了一小半酒,不知是哪個醉鬼落在這裡的。
摸索出衣袋中的菸屁股,用燧石點燃了,美美地吸上一口,再品一口威士忌;
(感覺好極了,就這樣死去也無所謂……)
當他愣神的時候,樓下的巷子裡發生了搶劫案,
一名持刀歹徒洗劫了老婦人身上的幾枚銅板,老人拽住歹徒的衣角不肯鬆手,“還給我!這是我家老頭子的救命錢!”
她哭聲悽慘,大聲呼救。
“救命啊!”
流浪漢穆勒站在屋頂,握著酒瓶的手微微顫抖,嘴裡的菸屁股快燒到嘴唇了都沒發現。
(少管閒事,這個城市裡的罪惡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無處不在,我不想惹上麻煩。)
第二天一睜眼,渾身凍得僵硬,
穆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這一晚的,天氣越來越冷了,他必須趕緊找個工作,最好是帶宿舍的工作。
爬下梯子,老太太的屍體趴在小巷裡,她的肚子上被鋼錐紮了兩個血窟窿,驗屍官正打著哈欠幹活兒,治安官朝穆勒瞪了一眼,催促他離開案發現場。
走之前,穆勒回頭看了眼屍體,心中的熱誠與冷漠正在激烈交戰:
(是我的冷漠害死了她,她是個老人,比附近的人活的都長,熬過了巫毒教的恐怖統治,卻倒在這寒冷的夜裡。
哼,算了吧,我下去幫忙也只能白白送掉性命,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還替別人哀悼……穆勒,你這個傻瓜!你配不上她!)
他很自責,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來到了地下勞務市場,
這裡果然是魚龍混雜,來找工作的大多是些身負罪孽之人,一個個的都是面露兇光,當然也有許多像他這樣軟弱的,不願去傷害別人的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