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被從回憶中拉回現實,猛地一激靈,打了個顫:
“啊……抱歉……旅長,我昨天被蚊子叮得沒睡好,這會兒有點兒打盹兒犯迷糊了!”
艾德嘉上校對他微笑:“剛才咱倆說著半截話呢,你就突然愣住了,好傢伙,嚇我一跳,還以為你犯病了呢,差點兒把軍醫給叫來!”
“對不起,我走神啦,哦……我想起來了,剛才我還想問您正在做些什麼呢,看看能不能幫忙。”
“用不著幫忙,我喜歡自己動手,看吶,有兩隻馬蹄受傷化膿了,還好不重,不影響行軍。”
說著,艾德嘉·米德奈特心疼地輕聲安撫馬兒,用刀尖放出紅白相間的膿血。
皮埃爾聞到一股腐臭膿液的味道,隨即聽到悅耳的歌聲哼唱。
“我可憐的小煤球兒呦……快快好起來吧,主人很為你心痛呦!”
皮埃爾小聲嘟囔道:
“小煤球兒?”
“哦,是這匹馬的名字,是我給它起的,好聽吧!”
“好……好聽……就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哎?怎麼就怪怪的啦?”
“旅長,您想啊,其他人都給自己的馬起特別霸氣的名字,
比如埃爾文上尉的母馬霹靂火,還有蘇利文的火藥桶,或者狂飆死神、雷霆猛獸之類的,
您這馬可是極北高地上的珍惜品種,價值比得上帝都繁華地段的一棟豪宅,起這名字……顯得太普通……哦不,準確來說,這名字太低調了!”
“低調嗎?”艾德嘉愣了兩秒,撇了撇嘴:
“馬就是馬,沒什麼特殊的,你看,它的毛皮黝黑鋥亮,讓我想起鍋爐房裡的黑煤球兒,所以就起了這麼個名字。”
她雖貴為帝國公主,卻是十足的瓦爾斯塔人粗獷豪邁的男子漢性格,
從小就愛舞刀弄槍,平日裡大大咧咧慣了,從不在乎奢侈品和過分豪華的裝潢,也從未在意過自己的東西有多珍貴。
這匹強壯的大公馬是她的皇帝母親贈給她的19歲生日禮物,
此馬原是克魯賽德騎士團國大團長阿爾弗烈德·海因萊因贈給瓦爾斯塔帝國皇帝的國禮,
可說是萬中無一的良駒,卻被主人起了個平凡無奇的名字,聽起來像是給農夫拉大車的重型馱馬似的。
皮埃爾開始欣賞這匹藝術品似的駿馬,
煤球兒是一匹十足的黑美人,
這種極北寒帶馬的頭部長,耳朵短,表情機敏善良,擁有強壯的肩部,肌肉線條勻稱,頸後蓋滿濃密柔順的鬃毛,
頎長的脖頸呈現優美的圓弧形,強壯的下肢有豐滿的邊毛,一雙深棕色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鼻孔裡吐著熱氣,如同它的女主人一般狂野而美麗。
不多會兒功夫,艾德嘉已經為自己的愛馬放完了膿血,她站起來,用一柄碩大的胡桃木梳子為馬兒梳理鬃毛;
“看吶,我的煤球兒很可愛,它最愛吃胡蘿蔔,食物匱乏時也能吃乾草將就一下,它的身體是很結實的,強壯又敏捷,衝鋒陷陣還是拉大車全能行,而且可以很經濟的飼養它,一點兒也不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