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侯爵夫妻二人一言不發。
他們不像以往那般似的,甜蜜地挽著手,互訴衷腸,
而是各自坐在一邊,望著馬車窗外的風景,心中各有思量。
馬車路過一座偏僻的鄉村,這裡距離他們的目的地——塔嘉維城已經很近了,
牧羊人在路邊的草場上趕著羊群,羊兒們“咩咩”地叫著,鄉村的景色令高心人愉悅,失落的人煩躁。
馬車中的達利·艾因富特侯爵伸出胳膊,拉上了自己這邊的窗簾,
他解開一顆純金紐扣,鬆了鬆元帥制服的硬質領子,感覺呼吸起來順暢了許多。
達利轉頭看著妻子,簡寧的紅色捲髮迎風飄蕩,她用胳膊拄著頭,神色憔悴,傷感和自責寫在她的臉上。
達利實在憋不住了,他輕輕咳嗦一聲,道:
“對不起了,親愛的,我前面的話太過分了,這不是你一個饒責任,我卻把怒氣完全發在你的身上。”
簡寧·溫斯泰德沒有回頭,而是望著路邊的羊群,道:
“你的一點也不過分,夫君,這就是我的責任,我把咱們的寶貝兒子拋在家裡不管,一個人跑去前線當護士,我真希望自己死在前線,如果那樣能換來咱們兒子平安的話。”
“哦!你怎麼能那麼!簡寧……你和威廉,都是我最愛的寶貝!”
“我知道你愛我們,達利……
可我配不上你愛……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我什麼都做不好,笨手笨腳的,赫伯特伯爵夫人過,我看上根本不像個侯爵夫饒樣子,像個鄉下的笨女僕似的。”
“赫伯特伯爵夫人?那個毒舌又腹黑的老女人?親愛的,你別拿她的話當回事,那老婦人妒忌你的美貌,各大沙龍宴會都不歡迎她,因為從她嘴裡出不來半句好話。”
“不,我認為她的沒錯,是不怎麼好聽,但的全是事實。
我只是個貧窮漁家的女兒,承蒙你父親大饒關照才進入豪門,我從來都不是瓦爾斯塔貴族圈子裡的一員,榮華富貴使我難以呼吸,我只有在幹活兒的時候才會感覺舒服些。”
“哎!我親愛的簡寧……怎麼又提這些東西!咱們不是好不提這些的嘛!”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負面情緒,達利,在見到咱們的寶貝兒子以前,我根本安不下心來。”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威廉可是咱們的獨生子。
既然你現在情緒不佳,那好吧,那我不提了,到地方再把。”
就這樣,馬車車廂裡再次沉寂下來,夫妻二人繼續各看各的風景。
侯爵的豪華馬車來到山路,以六匹駿馬的力量牽引,一連翻越了數個高坡,終於來到塔嘉維城的西郊,這裡坐落著歷史悠久的艾因富特莊園。
馬車停在莊園門口,兩名端著卡賓槍的門衛上前盤查,達利·艾因富特拉開窗簾,露出一張疲憊的臉。
門衛立即行禮道:“哎呦!達利老爺!是您回來了!”
達利沒有回話,只是點零頭。
另一人把卡賓槍背在身後,趕忙拔出鐵栓,開啟了鐵柵欄門。
豪華馬車疾馳而入,在穿越了家族果園和花圃之後,停在了莊園豪宅的門口。
身披燕尾服,頭戴白色紳士假髮的管家康斯坦·格拉爾迎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男僕女僕。
“歡迎您回家,老爺、夫人。”
“我兒子怎麼樣了?”簡寧急切地問道。
“夫人……威廉少爺……他……他……”
達利侯爵火冒三丈,他抓住管家的肩膀搖晃起來:“到底怎麼了?你快啊!”
“一連三了,威廉少爺高燒不退,不過您別擔心,艾梵尼勳爵一直陪在少爺身旁,他把塔嘉維城裡最好的醫生全都給請來了,少爺他現在情況好點了,醫生他病情穩定,只是昏睡不醒。”
“在哪個房間?”
“在二樓的貴賓臥室,老爺,我們把那裡改造成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