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想有什麼用,要付諸行動啊,簡寧,你是個不稱職的妻子,不稱職的母親,你一聲不吭地,私自報名參軍,把家裡的一切都扔給管家。你可曾想過,像威廉這麼大的孩子,很需要母親的呵護,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簡寧從丈夫的語調中察覺到了憤怒,還有些哀傷,結合達利對自己不同尋常的冷漠態度,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天吶,出什麼事了?”
“哼,出什麼事了?你現在想起來問了,你離開天堂鎮以後,信差找不到你,咱們管家的來信都被轉交到了指揮部嗎,交到了我那裡。”
說著,達利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信紙,遞到了簡寧手裡:“就是這封,你自己看看吧!”
簡寧·溫斯泰德顫抖著攤開信紙,管家在信裡的每一句話都讓這位年輕母親感到崩潰:
“對不起!夫人!我真是罪該萬死!
威廉少爺吵鬧著要和朋友們騎馬玩,我一開始拒絕了他的要求,
但是精通馬術的艾梵尼勳爵說他可以全程陪護,所以我就答應了,吩咐馬伕牽出了一匹矮種馬。
但是少爺他不高興,一定要騎大人騎的正常大小的馬,我實在拗不過他,只得答應了。
一開始都順利,少爺的馬術精進了不少,艾梵尼勳爵緊緊跟在他身後,我們僕人也就不再擔憂了,
可是……沒想到……
在他們騎到莊園草場邊緣的時候,少爺的坐騎踩中了地上的一塊朽木,朽木下面是個隱藏的泥坑,
這該死的笨馬帶著威廉少爺一齊滾倒了,艾梵尼勳爵抱著已經昏厥的他回到莊園宅邸。
我們馬上叫來了塔嘉維城裡最好的醫生——老霍德先生,他說威廉少爺摔斷了脊骨……
性命垂危……即使治好了也很有可能落下殘疾,後半生坐在輪椅上……
夫人,對不起,我愧對了您的信任,沒有照顧好少爺……”
讀到此處,簡寧的淚水已經流到了脖子根,
她不恨管家,也不恨兒子的馬術教練艾梵尼勳爵,她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家,離開自己的寶貝兒子,
如果她在場,一定不會答應兒子騎馬遊玩,至少也是讓他騎安全的矮種馬。
達利·艾因富特冷冷地注視著妻子:“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正在前線指揮戰鬥,當時我已經好幾天沒怎麼閤眼了,你可知道這訊息對我造成多大打擊?
我身為指揮官,要為成千上萬士兵的生命負責,豈能因為家事分心?
道理雖是如此,獨生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又有哪個父親能做到心無旁騖?
陛下她看出了我的心事,我被迫全盤交代,
她怕我因為指揮官和父親的雙重壓力而精神崩潰,把我手下的指揮權交給我的師兄利奧波德·舒馬赫元帥的手中,允許我即刻回家探親。
現在陛下正準備視察醫療站,和傷兵代表們握手。
陛下她知道,我軍內部潛藏著聯軍的間諜,所以等到這活動結束以後,下午我軍就發動全線總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是多麼關鍵的時刻啊!這麼多天的辛苦就為了這一天!而我卻被剝奪了指揮權,回到家接受那慘痛的事實!
更可笑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這個母親竟然什麼也不知道,也不聯絡家裡,竟然還瞞著我留在這該死的醫護站裡!”
這對夫妻的爭吵被所有人看在眼裡,大家都明智地閉上嘴,不做評論。
當天上午,女皇視察完醫療站之後帶著將軍元帥們返回前線。
達利侯爵和她的妻子則坐到一輛馬車上,踏上返鄉的旅途。
有人注意到,這對原本恩愛有加的夫妻間出現了裂痕。
丈夫達利滿腹怨氣,妻子簡寧哀慟自責,
原本令人羨豔的,郎才女貌的模範夫妻落得如此境地,令人唏噓不已。